逼兀狭小的黑暗环境中,容冽闭着眼睛不愿睁开。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尿骚味,潮味,霉味还有一股令人闻之欲呕的混合着各种味道的怪味。
定元珠出言提醒道:【主人,前方有一个人想要杀你。】
其实容冽早就注意到了,只不过是想要等那人再往前一点,好一举拿下那人罢了。
那人蒙着面巾,手里拿着刀子慢慢靠近容冽,轻微的脚步声踩在干枯稻草上发出呲呲声音,容冽还是没有动作,蒙面人的动作越来越肆无忌惮,走近到容冽五步之遥,他双手反握住刀柄,用力向下一捅。
‘砰’
意料之中的刀剑入肉的声音没有听见,蒙面人疑惑了一瞬。容冽忽然一个鹞子翻身,一脚踢向蒙面人。意识到不好,被人发现了,蒙面人手中的动作更为快速了起来,他可是听说了地上躺着的这个人已经受了五十杖,就是再厉害也撑不了多久了。
男子自信能够杀了容冽,便慢慢大意起来。容冽从空间中的拿出那柄飞虹剑,在蒙面人准备刺他喉咙口的时候,将剑尖指到了蒙面人的心口。
“你输了。”沙哑粗糙的声音从容冽喉咙管中吐出,像是许久未喝水的人,一句话拉的整个嗓子眼都是痛的。
蒙面人想再做最后一搏,不等他看见容冽手中的剑是怎么刺入他心口,人就已经断气了。蒙面人倒下后,扬起的灰尘呛的容冽喉咙口越加难受起来,“咳咳咳!”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咳了起来。
定元珠:【主人,现在这监狱里躺着一具尸体,怎么办?】
容冽将将止住咳嗽,吩咐道:“把复元丹给我一颗。”
定元珠将复元丹给了容冽,容冽一口吞下又喝了口定元珠拿过来的水,过了半刻钟,这才恢复了身体。
容冽看了看躺着的那具死尸,道:“把他先收起来,等我们出去了再随便扔出去。”
定元珠依言将尸体收进空间,容冽打量了一眼四周环境,这是一间古代的监狱,木头栏杆,大铁锁。奇怪的是除了容冽这一个犯人,里面竟是再没有其他人。
就连看管的衙役也没有一个。
容冽冷笑了一声,没有人正好就可以安排人进来杀人灭口,到时候再说是犯人畏罪自杀,到时候谁也说不出个不是来。
容冽进了定元珠空间里面,洗过脸又将全身洗了个干净。吃过东西之后在空间里睡了一觉,等到定元珠提醒有人过来的时候,才出了空间。
这次的原主名字叫高冽,是县里一名屠户。
高冽在县城里面卖肉已经有五年了,靠着他不缺斤少两,做生意实在的好口碑做下了不少熟客生意。事情就发生在十天前。
高冽卖猪肉也兼杀猪,每天天不亮就背着他的杀猪工具到各个村子里去将猪给杀了,再从农户家里低价进些猪肉来卖。
十天前,小羊村里的一个农户提前跟他打好了招呼,说是这天夜里自家有只两百多斤的猪要出栏,让高冽早点过来杀了,这猪留下五十斤来,其他的都卖给高冽。
高冽便按照和农户约定好的时间出了城,刚出了城门口不久,天就下起了雨,原主冒着雨走了一段路雨竟是越下越大,下起了大暴雨。
没有带雨伞等物的原主只能就近找了一个破庙躲雨,可这一躲就躲出了祸事出来,破庙里面有一具尸体,就在原主的身后不远处,用茅草挡住的,原主只想着杀猪的差事要延迟了,压根没注意到后头的尸体,直到有人进来找到了那具早已死透的尸体。
原主被来找人的家丁一同带了回去,直到上了公堂。他才知道那死的人是县城里的富商独子曹公子,富商曹家那是原主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富贵人家。如今人家的宝贝金疙瘩死在了破庙之中,而这破庙里就只有原主这个杀猪的。
偏偏就那么巧合,仵作验过了尸体之后竟然说那曹公子尸体上的致命上就是被一把利器所伤,他画了那利器的大概样子,正正好就是那把杀猪刀。
原主叫冤不已,三次提审每一次原主都大喊冤枉请求县官老爷替自己做主。可是每一次原主都会换来一次比一次更惨的殴打,为的就是想要原主在他的认罪书上画押按手印。
原主虽然被打的半死,可就是不肯按。最后也不知道是不是幕后之人没有了耐心,就派出了之前的那个蒙面人进来解决了原主,原主死后觉得冤枉,灵魂四处飘荡,看到了官府发的告示,那衙役还告诉百姓说杀了曹公子的凶手就是原主,现在已经在大牢中认罪,畏罪自杀了。
原主急的想要上前去辩解,可是没有一个人听得见他说话。这些愤怒于他这个杀人凶手的百姓,还带着烂菜叶臭鸡蛋,跑去了他家去找他那个寡母娘,用最恶毒的言语辱骂她,责怪她生出了一个杀人凶手的儿子,看到她出门就用烂菜叶丢她。曹家人心痛自家唯一的儿子就这么没了,叫了自家的家丁三不五时的就到高家去搞破坏。
高老娘根本就没有办法在城中生活下去,为了躲避这一切高老娘悄悄的离开了县城。回到了老家村子里生活,当年原主父亲在村子里就是个杀猪的,后来杀猪。的时候被发了狂的猪给咬死,原主娘在老家被族人欺负孤儿弱母的想霸占了他家的家产,高老娘这才带着原主去了县里讨生活。
如今高老娘儿子没了,一个老寡妇回村身上也没有什么钱,可以想见有多艰难。可这个时候曹家还是没有放过原主他娘,他们追着高老娘到了村子里,四处传着原主是因为杀了人在大牢里畏罪自尽,高老娘是在县城里过不下去了才回村子的。
这下不光村子里的人不乐意,就是高氏族人也不乐意留这么一个罪犯母亲在村子里。高氏族人甚至开祠堂将高老娘给休了,然后又把已经死了的原主的名字从族谱上划了出去。
高老娘走投无路,心中却想着反正活不下去了,不如豁出去给儿子伸冤。自从儿子在狱中死去高老娘一直都是不信儿子会杀人的。
所以一开始她对于别人的诋毁都费尽心力的去解释,后来发现根本就说不通这些人,他们只信任官府出的那份告示。
高老娘又去了县衙求知县老爷做主重审案件,还自家儿子一个公道。
可是县官老爷根本就连高老娘的状纸都不愿意接,每次看到高老娘衙役们大老远就开始轰赶她走,不让她靠近。
原主看着自家老母亲为了给他伸冤到处碰壁,心中不甘怨愤却也无济于事。不知是曹家还是真正的杀人凶手得到了消息,听见高老娘到处去伸冤告状的事,竟然派出了两个人将高老娘给捆了手脚丢进了水里淹死了。
原主想救沉在水中痛苦挣扎的母亲,却碍于灵魂状态怎么也不得其法。眼睁睁的看着为自己伸冤奔走的老娘溺毙在河水中。
***
出了空间之后,容冽还是如之前一般整个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外面走进来的人身穿衙役服饰,腰上别着一把笨重的腰刀,他边打开监牢大门边小声嘀咕道:“唉,高兄弟,你也别怪哥哥我不帮你,哥哥我也是身不由己。你死了之后哥哥一定给你烧多点纸钱,让你在阴曹地府里不愁吃喝。你可别来找我啊,只是大人吩咐的事情,哥哥我也没有办法的。”
完成了上个任务后,容冽的神魂又修复了一些,这次已经可以用神识在二十米的范围内探查了。打开神识容冽看到了身前站在的这个男人模样。
是和原主一起喝过酒的丘衙役,这人是个耙耳朵。怕老婆得很,偏偏他老婆最喜欢吃的就是猪耳朵,所以丘衙役隔三差五的就要去原主的猪肉摊子上订一对猪耳朵回家。
一来二去的就和原主认识了,两人还颇为聊得来。原主有时候剩了些下脚料交给老娘做好了也会请他去家里喝点小酒,说说话。
原主被抓进了大牢的事,还是丘衙役第一时间跑去告诉高老娘想办法的。可惜最后也是人微言轻帮不了原主什么忙。
丘衙役蹲下身子,想要探一探鼻息,手还没有伸出鼻子下面,突然一道细微的轻哼声音响了起来,吓得他一屁股蹲坐在了地上。
他搓了搓双手,在手心抹了抹,壮起胆子又仔细的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容冽。容冽这时候手指微微颤动了一下,丘衙役这才长长吐出了一口气:“哎呀,高兄弟原来你没死啊?真是吓死哥哥我了!”
容冽在这语气中听到了一丝欣喜。
“唉,可惜,就是不知道那上头的人要是知道了你没死,又会想出什么办法来折腾你了。”
容冽艰难的想要起身,丘衙役上前扶起容冽,又给他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从怀里掏出一块干净的饼子递给容冽道:“高兄弟,快吃点东西吧。你已经三天没吃了”说着又解下了腰上的水囊递给容冽:“先喝点水,要死也要做个饱死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