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产队队长胡光年知道他和乔十依的关系,也清楚他们俩在处对象,马上就要结婚。
以至于这二人偶尔见面,言行有些古怪,也无人敢说。
就是周映越那些兄弟朋友看到他们,会巴巴的起哄,亦或者打趣。
“哎呀,漂亮的知青,长得有点儿像我的女同学啊?”
周映越冷不丁地瞪了那几个兄弟一眼,停下自行车,抄着手嚷:“扯犊子,但凡你看见漂亮的女同志,都会说像你的女同学。这借口,腻不腻。”
他翻了一个白眼,恨不得当着几个兄弟的面宣誓主权,省的自己的知青媳妇丢了。
乔十依坐在后座,瞟了那几个兄弟一眼,故作矜持的拉了拉周映越的衣袖。
“好,我们马上走。”
乔十依啧啧舌,没动,瞪了他一眼,小声:“是朋友就介绍一下啊。”
“呦呵,映越,你看,你对象都比你懂礼貌。”兄弟拍拍裤子上的草屑,嘚瑟的奔过来,上下打量了一眼娇娇知青。
心里贼贼的想,自己的好兄弟终于讨到一个喜欢的女同志了,不容易啊。
这家伙搁着那么好看的一张脸,能讨到媳妇,他们替兄弟高兴啊。
如今这把草有了主,以后他们说话要收敛点儿了。
“哪,映越,你可别想那家伙,把对象弄没了。”兄弟使了一个眼神,乔十依就注意到了靠着树,身影熟悉的男同志。
那不是之前送自己鞋票的人嘛。
“映越,咱们待会儿再走吧。”乔十依扫了一眼周映越,把自己在别处换的鞋票拿出来,走到了那柳阳的跟前,“谢谢同志上次帮我,哪,还你的票。”
柳阳抬头看了乔十依一眼,跟白文一样,葱白的皮肤,不同的是,那双眼睛,一直那么生机盎然,而白文,满眼的愁。
他没收,只是摇头说:“不用了。”
周映越停了自行车,走到柳阳的身旁,跟着问:“叔他们还是不让你去嘛?”
柳阳又低了头,他仍旧有些心累,因为知青白文的事儿,他的情况不太好。
“你要是想去,哪怕是叔他们阻挠你,也能去,就看你有没有决心。”周映越看着这病恹恹的兄弟,耐心叮嘱,“而且我早跟你说过,白文同志的情况不太好,去晚了,以后面都见不到。”
柳阳手臂哆嗦着,总算有了一丝反应:“我……我去。”
乔十依这才明白,上次作风问题的男主人公柳阳,是眼前这个人。
皮肤白,五官虽凹陷,但模样显得斯文,是挺耐看的。
“映越,真有你的,我们劝了半天都没用,你这一劝,就成了。”身后站着的兄弟拍了拍周映越的肩膀,自豪的夸赞。
就连乔十依也发现了周映越身上的人格魅力。
他有魄力,不软弱,有目标,坚定不移。
离开的时候,乔十依坐在自行车后座,回想起刚才周映越的话,她就忍不住笑了:“你刚才真厉害。”
周映越哧啦一声,从自行车跳下地,回头,瞟着惊魂甫定的乔十依:“夸我啊?”
本人害臊的脸,脖子都红了。
乔十依忐忑的应声道:“当然了,勇敢又理智,不懦弱,有自己的想法,这样的人我欣赏。”
被夸的,他都快上天了,周映越如是想。但被自己心上人夸,那感觉就很特别,仰头,光照在麦色肌肤上,汗水顺着额头滚落到下颌,在短短的胡茬上滚落,性感又撩人。
乔十依看得入迷。
周映越低头,瞟见,落落大方的说:“你就是从柳阳手里拿到的鞋票给小密买的新布鞋?”
“嗯。”她应和,“你注意到了啊?”
“当然了。”周映越四下看了一眼,想去抓乔十依的手,还是理智的缩回去。
掌心冒汗,就像他仓皇又紧张的心。
乔十依看他那紧张的无法安放的手,就想起别人说的话来。
一般对自己特别在意喜欢的人,才会变得谨慎小心。
“笑什么?”周映越看她偷笑半天,不觉纳闷。
乔十依低着脑袋,摇摇头,“没笑什么。”
她往翠绿盎然的田埂走,周映越推着自行车跟上她。
“到底笑我什么,十依?”
“没什么?”
“肯定有什么。”
“嗯,我笑你不敢牵我手。”
周映越感觉自己被质疑了,气呼呼的:“你笑老子,你说老子不敢?”
趁着四下没人,他铆足了劲儿,亲了乔十依的脸。
这一下,乔十依愣了。
周映越抚着自行车,捋了捋那一把乌黑的寸头:“怎么样?”
“嗯,酷。”乔十依竖起大拇指,背着手,往前走。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在乡间小道上。
层峦叠嶂,田野绿草,皆是他二人的陪衬。
只是这夏天在田边玩,回去就遭殃。
乔十依那张葱白的脸颊上,被蚊子咬了好几个包,痒得她左挠右抓。
周映越后来回去的时候,还挺懊恼。
甚至晚上回到家里,吴婶看乔十依脸上的蚊子包,气呼呼的斥责了儿子一顿。
声音很小,给儿子留了情面:“真不知道你咋想的,带人家女娃去田里玩,你怎么不带人家上天啊你。”
周映越幽默风趣的回:“有这个想法。”
“滚犊子玩意,咱们乡下,蚊子本就多,人家城里来的,怎么受得了。”乔十依怒气盈盈得瞪了周映越一眼,“还没结婚,你这么粗心,别把媳妇吓跑了。”
周映越否决:“不会,娘,你放心。”
“我说什么你都不听是吧。”吴婶那憔悴的脸,一切齿,一咬牙,周映越就感觉自己身上要掉一层皮。
他连忙道歉,“娘,我错了,给我一次机会吧。”
“算了。”吴婶望着儿子,想起什么,耐心叮嘱,“我啊,今天去找人,用纱布做了个蚊帐。你一会儿去给十依挂着啊。”
“谢谢娘。”周映越看着母亲这么喜欢十依,为此心生得意,毕竟十依跟娘的关系融洽了,以后嫁到家里来,才会开心。
“废话,娘当然要对十依好了。你以后是要把人娶回来当媳妇的,她长得好又读过书,人家为啥选你,自然是瞧上了你这个人,我这个做娘的,不能给你拖后腿啊。”
吴婶以前婆媳关系不好,吃了不少苦,为此在这种事儿上,有自己的见地,“你把人家娶回来,又不对人家好,那就不行。”
以前她是因为自己的丈夫才没有离开的,可她跟婆婆之间的关系,也确实带给了自己丈夫无穷的压力。
如今丈夫死了,吴婶心里还挺懊恼。
想着当时要是自己能忍一忍,是不是家里就不会鸡飞狗跳,鸡飞蛋打呢。
吴婶瞪大瞳孔,瞧着周映越,泪光盈盈的:“娘是过来人,不想跟你未来的媳妇闹别扭,我呢,少操点儿没用的心,咱们一家人生活幸福比什么都重要。”
周映越听着这些话,特开心,朝着母亲竖起大拇指:“娘,以前爹在世时,就说你觉悟高,没想到这么高。”
“臭小子,笑话你娘!”
吴婶追着大儿子打,脸上的皱纹都笑的深了些。
屋里的十依听着,舒心极了。
家庭的潜移默化,才出了这样优秀的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