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尽欢瞪沈赋一眼。
又没丢你，又没踩你。
看把你心疼得，还心连心了！
不是你把我从楼上丢进仙人掌丛里的时候了？
……
这晚，初一，朔月。
牛车提前在沿途市镇落脚安顿。
沈赋给夏乘风交代好一切，连晚饭都没跟蓝尽欢一起用，只临行将她摁在墙角。
“来，亲一下。”
“干什么？”蓝尽欢不给。
他人模人样好多天了，还以为想通了呢。
原来并不是。
“我要出去办点事，明早回来，怕想你……”
“殿下早去早回。”
她寻了空子，想从他手臂底下溜掉。
结果，被人家手臂反身一捞，给捞了回来，轻易地就像抓一只布娃娃，重新摁在墙角。
“小丫头，看你过阵子肚子大了，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想跑就跑！”
于是蓝尽欢想起，自己上辈子，是如何被门槛子磕死的……
沈赋许多天没沾她，有些牙痒痒，像是不解恨一样，用身体将她压在墙上，低头，强行吻了又吻。
蓝尽欢捶他。
“我……唔……不要……！！！”
她好不容易咬了他一口，才挣脱开，却无处可逃。
沈赋抿着薄唇被咬破的地方，一笑，“欢欢是不是觉得，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说罢，将头偏了，又要来。
啊！他好贱！
她脑袋瓜往左，他追到左。
她脑袋瓜往右，他追到右。
蓝尽欢说什么不给他。
他反反复复，讨了好多没趣。
“欢欢就这么不喜欢我？”
沈赋有点不高兴了。
蓝尽欢被揉搓地头发都乱了，“不是不喜欢。”
“那是什么？”
“是没兴趣。”
没兴趣，比不喜欢还惨。
他连最基本的挑逗，都失败了。
“……”沈赋脸色凝固了一下，之后，笑得有些讪讪，“时辰不早，我要走了，明早回来。”
“快走快走。”
蓝尽欢这些天与他日日相对，也没有之前那些恭谨拘束了，言谈举止越来越随便，越来越不恭谨。
就这么毫无感情，毫无留恋地把人给轰了出去。
甚至都不关心一下他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要去哪儿，干什么去。
沈赋出了房间，身后的门无情关上。
之后，又开了。
毫无意外地，朱砂也被丢了出来。
它刚才趁他俩亲亲，又钻到蓝尽欢衣裳里去了。
沈赋这次连头都没回，抬手熟练将蛇接住。
砰！
身后的门，又关上了。
他仰面望天，叹了口气，看看手里的小蛇。
朱砂支棱着小脑袋，也可怜巴巴望着他。
莫名地，一人一蛇，都有种不被人稀罕地同命相连。
-
沈赋走后，蓝尽欢偷了块乘鸾宫的腰牌，跟之前山魈哥的，肃王的，全都拴在一起，换了身利落的衣裳，悄无声息从窗子爬出去，跑了
她不敢骑马，怕动静太大。
只能暂时徒步，改道向北，星夜抄小路，去北疆，找父帅。
凉州铁骑的事，又耽搁了十来天，这一来一回，两个月之期就眼看就要到了。
今年新年，沈赋一定会以大徽朝皇帝的身份登临神都，参加万国大朝会，让全天下都承认他的帝位。
否则，这个机会错过了，还要再等三年。
所以，他今年，无论如何都会在秋猎之后动手。
如果前世，他还有一个沈信掣肘，而今生，沈信已经被提前斩了双翼，连只鸡都不如，根本再无威胁可言。
而他，已经可以号令八万凉州铁骑。
戚崇那支虎狼之师，威名在外，无需真的上战场，只需要一路烟尘，浩浩荡荡奔袭而来，就足以威慑其他九王，让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
叔夺侄位，只是朝夕之间的事。
这样的局面，父帅是绝对不愿看到的。
现在这世上，只有他还能与沈赋相抗衡。
所以，所有反对沈赋登基的人，到时候都一定会去北疆游说，想尽一切办法，加深两人之间的成见和隔阂。
蓝尽欢一定要赶在这些人之前，跟父帅说清楚一切！
沈赋当皇帝，未必是坏事。
蓝家军造反，九王发兵，天下大乱，才是真正的浩劫！
蓝尽欢从怀里掏出之前悄悄藏的地图，借着稀疏的星光，走山路，一路向北。
她速度不快，翻过一个山头，就已经依稀望见对面山下村庄零星的灯火。
等进了镇子，休息一下，明天买了马，速度就能快很多。
今晚，没有月亮，山里黑乎乎的。
空气中，忽然风声变得异样。
连夜枭和夏虫都不知何时禁了声。
蓝尽欢停住脚步，屏住呼吸。
周围什么都看不清，只听见依稀有种极轻的声音。
是鳞片刮擦草木而过。
似乎有什么巨大的冷血动物，正蜿蜒向她而来。
然而，蓝尽欢猛地回头，却什么都没看到。
她拔出靴子里的匕首，亮出袖中小弩，警惕环伺周围。
“出来！”
面前，一片黑暗。
身后，悄无声息。
但是，危险地气息，近在咫尺！
她猛地回头，刀锋抵住那个东西的同时，也用箭矢瞄准了它的脑袋！
但是，下一秒……
“额……，沈……沈赋……？”
身后，沈赋一袭黑衣，在星光下浮动着暗光，站在她面前，垂着眼帘，身上的气息，已是震怒前兆。
“为什么要跑？”
他的嗓音，沉得发抖。
眼帘唰地掀起，露出一双金色的眼睛，两道血色竖瞳，仿佛两道赤色闪电，在蓝尽欢脑海中炸开！
她这时才看到，他的额角上，有细小的黑色鳞片，蔓延成缠绕的诡异花纹，就像一道诅咒，触目惊心！
“啊——！！！妖怪啊——！！！”
蓝尽欢第一反应是走夜路撞到妖怪了
而且是变成沈赋模样的妖怪！
她掉头就跑！
“欢欢！”
沈赋动作极快，在她转身之际，手臂将她牢牢抱住。
“欢欢，别离开我……，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