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转过头，看着白芨，叹了口气：“我是姐姐，本就该是让着妹妹的。何况，妹妹住在哥哥的院子里头也不合适。我寻思着，就这晴苑好些，正好让与妹妹吧。”
即使一门心思向着明珠，白芨也是生出了淡淡的荒谬感。
小姐不是早就知晓了，晴苑是属于二小姐的。可，可现在……她看着明珠，甩去了脑袋里头不切实际想法。明珠小姐向来与人和善，不争不抢，怎么可能会去针对二小姐？
姜暖摇了摇头，明珠亲口提出来的，她自然是不会要的。她要的是……让家里头的人亲自将晴苑送回到她的手里头。
“晴苑最为养人。姐姐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了身子。便是，便是为了……”姜暖似乎开口困难，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为了娘，为了未来的姐夫，也不该如此任性。姐姐再如此说，我便要生气了。”
明珠听姜暖如此说，一副“对你无可奈何”的样子：“既然如此，姐姐便不为难了。只是不管如何，娘身子不舒坦，你还是得过去看看。”
她说得和一个关爱妹妹的姐姐样子仿佛，轻声劝慰着：“不该有了落别人口舌的机会。”
“好。”姜暖应下。八壹中文網
明珠本是备上了长篇大论，却不想姜暖竟然是答应了。她敛去了心中淡淡的怪异感，笑着说道：“既如此，今儿个晚上，我让白芨过来接你。我们姐妹俩，今儿个也抵足而眠，谁来都不能分开咱们俩。”
姜暖笑着，不做回答。和明珠呆在一个房间是不可能的，谁知道她后头能闹腾个什么事情来，应付起来倒也是麻烦。
在明珠看来，俩人便算是说定了。
到了晚上，白芨过来接人的时候，却是得了姜暖睡下了的消息。
姜暖便在边上，亲眼看着白芨整个人都气得红通通的离开了，才是伸出手来，看了看手上已经渐渐消失的疤痕。
她吃了这么多的苦，总得在消失之前让人知晓。明珠能给她做局，她自然也是要去陷阱里头溜一圈，抓点什么来吃。
不过片刻的功夫，姜暖便听到了外头的动静大了起来。她挽起了袖子来，在昏暗的烛火之下，姜暖盈盈的肌肤泛着光，可上头却是一道道的伤痕纵横。这一些，都是曾经那户人家的人赠与的。
“妹妹！”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姜暖没有动弹，只把胳膊转了个角度，看着胳膊肘那一头。上头要更严重一些，难免落下了一些陈年的伤疤，一条条得勾勒出了姜暖这些年以来的不容易。
“暖儿！”见姜暖没动静，赵氏冷冷发了声。
烛火微微跳动，明珠的声音透过了门缝：“妹妹，你怎么了？我去求太子殿下送来的太医大人。若是身子不爽利，这位是大人医术很是了得，总能为妹妹养好身子的。”
姜暖微微歪着头，勾着嘴角，没有搭理。
“像个什么样子！快让人把门踹开了！”赵氏较之以往严厉的声音透了过来，房门剧烈晃动。
不过眨眼的功夫，门被踢开了。姜暖拢起了衣袖，神色慌张到惊慌失措，一见到赵氏和明珠便朝着里头跑去，想要躲开赵氏的视线。可是在跑动之间，她本该拢好了的衣袖却猛然散开，只稍稍举动，便会露出些许的胳膊，恰好不能遮掩住了那层层叠叠的伤痕。
赵氏和明珠都意识到了什么。
“暖儿！”
“妹妹！”
姜暖猛然缩进了角落，慌慌张张抖着手，将手背在了身后：“娘，姐姐，你们怎么来了？”
“暖儿，伸手。”赵氏冷声说道。
姜暖抿唇，垂着眼睛，似乎是不敢看赵氏，摇了摇头：“娘，这么晚了，您该歇下了。”
“伸手。”赵氏又冷声说道。
明珠看着如此情况，猜测姜暖多半是身上落了伤痕，让赵氏看得清楚恐怕会更心疼，便晃了晃身子，扶了扶额头。
“小姐！”边上的白芨看到了忍不住惊呼一声。
姜暖便是算计到了如此，在几个人有动作之前便伸手，捞住了明珠的身子，语气着急：“姐姐！您怎么了！”
说话之间，她的动作幅度到底是大了，自然而然便露出了胳膊来。
明珠见此，伸手抓住了姜暖的胳膊，让这一切暴露在了烛火之下，眼中含泪，说话语气自责：“妹妹这是…怎么了？”
“妹妹的手怎么受伤了！”明珠看着姜暖的伤口，即使在烛火之下不甚清晰，可日子过去了这么久，便可想到姜暖身上这一条条纵横的伤口当时该是如何得疼：“是不是那些人！他们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她这么说着，一句句的自责，带着脸色愈发苍白，几乎瘫软在了白芨的怀中，一颗又一颗的泪顺着脸颊往下落：“都怪我！要是当初我的身子争气点，那些人问跑不了！也该是抓住他们问问，即便是救命恩人，也不该仗着这一份恩情，如此磋磨人的！”
眼看着明珠几句话便将重心给扭转了，她默默收回了手，没说话，只是拢好了袖子，淡漠得整理齐了，才摇摇头：“没事的姐姐，我已经习惯了。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
赵氏在边上气的咬牙切齿，下意识就要诅咒。
可那头明珠的气却忽然急了起来，连连说道：“哪儿，哪儿能这么算了！”
姜暖冲着赵氏和明珠笑了笑：“累得娘和姐姐担心了。”
明珠气呼呼，拉着赵氏，一字一句说着：“我是姐姐。娘，这事儿让我来做。一定，一定替妹妹解决了这事儿！谁也不能欺负我的妹妹！”
赵氏觉得安慰，拍了拍明珠的手：“既然如此，这事儿便交给你了。暖儿，你这段日子没出去过，过着日子，待明珠身子再好一些，让明珠带着你出去转转，万不可只呆在府中。你也到了年纪，总不该这日日蹉跎着。”
明珠边上便是说道：“不如这样，明儿个我带妹妹去添置些首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