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包车在高速公路上飞驰,等到太阳快落山时,我们才到达目的地。
这是一个比较偏远的山村,村路上连路灯都没有。
村子不大,也就百八十户人家,住的基本上都是一些老年人。
“大老板待的地方也忒偏僻了吧!”
大胡子看着车窗外萧条的村子,不由自主地嘟囔了一句。
我说:“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现在很多有钱人都讲究落叶归根,死了以后都要埋进故乡的土里。”
“唉,要不说有钱人爱折腾呢,直接烧了不好嘛……”
“好了,别说了,我们到了,下车吧”,四目将车停在了一栋老宅门口,下车时还不忘补充一句,“记住我给你们说的话。”
面前这栋老宅应该有些年头了,外墙还是用泥土垒起来的那种。
老宅门口,除了我们那辆面包车之外,此时还停着很多豪车,一辆接着一辆,几乎要把村路堵死。
四目带着我们直接走进了院子。
院内哀乐环绕,灯火通明,站满了前来吊丧的宾朋。
正中央供着一口漆黑的棺材,两边有专业哭丧的队伍,正在鬼哭狼嚎。
我们三个身上的道袍比较惹眼,刚一进来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不多时,从人群中走出一个戴着孝字牌的中年。
这人看上去五十多岁,身形微胖,拖着一个滚圆的啤酒肚,脑门上锃光瓦亮,长相还有一些贼眉鼠眼。
他笑着走上来握住四目的手,客气地说道:“四目大师,终于把您盼来了。”
四目却装出一幅高人风范,点了点头,“张老板,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两个徒弟,清风、明月。”
这姓张的老板笑着冲我和大胡子点了点头,“好好好,年纪轻轻就能成为四目大师的弟子,将来前途无量啊!”
一番客套过后,他站到四目身边,又提高音调对在场众人高声说道:
“诸位,安静一下,家父仙逝,我特地请来了大名鼎鼎的龙虎山四目大天师为我父亲做法事超度,大家欢迎!”
话毕,他率先带头鼓掌,在场也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俗话说得好‘不看僧面看佛面’,在场众人不管四目这天师身份是真是假,主要是看在张老板的面子上才鼓的掌。
“陆缘风,怎么是你们?”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人群中响起。
我循声看去,只见张涛穿着一件黑色西装,站在不远处,身后还跟着苏梅。
我暗骂一声,心说怎么在这种地方也能碰上他们,真是冤家路窄!
“怎么,小师父认识犬子?”
张老板疑惑地冲我问道,不过目光却看向了张涛。
我惊讶起来,没想到张涛竟然就是张老板的儿子,这世界也太小了吧?
只见,张涛双目微眯,冷笑一声说道:“父亲,我和这位小师父岂止是认识,还做过同学呢!”
“嗯?怎么回事?”张老板皱起眉头。
“父亲,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高中时有个同学入狱了,那个人不是别人,就是面前这位陆缘风小师父。”
张涛声音很大,生怕在场众人听不到一般。
周围有不少人已经注意到了我们这边,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张涛手指向我们这边,继续说道:“他们几个根本就不是什么龙虎山天师,分明就是来这里招摇撞骗的江湖骗子!”
此言一出,现场顿时一片安静,就连哭丧的队伍都停了下来。
片刻,人群开始骚动,有不少人对着我们三个指指点点起来。
我皱起眉头,我与这两人无冤无仇,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总是针对我,听着这些话语,要说我心中没气那是假的。
一旁的大胡子脸色涨红,显然被气得不轻,但他还在努力地克制。
“叔叔,涛哥的话我可以作证,这陆缘风就是个穷小子,想必定是他出狱后贼心难改,想钱想疯了,才骗到了我们头上。叔叔,他的话您可千万不能相信!”
这时,苏梅也站了出来,指着我们三个对张老板说道。
闻言,刘老板终于是眉头一挑,面带疑云地看向了我,质问道:“小师父,这……你怎么解释?”
“刘老板,我的确是刚出狱,不过,自从出狱后我就跟随师父学道了。”我直言道。
“父亲,既然他说出狱后就去学道了,想必定是学到了不少真本事,何不让他给我展示一下。”
张涛说完冷笑地看着我,等待我答应下来。
看他那表情,似乎是认定了我们是骗子,等下就要看我们出丑。
张老板也是聪明人,听自己儿子如此说,眼珠滴溜一转,说道:“小师父,不如就露上一手,也好让我们开开眼。”
听了他这话,我刚想开口说话,不料却被四目伸手拦住。
只见他向前一步,目光扫视了众人一圈,说道:“看来在场的诸位,以及张老板并不相信我们师徒的本事。”
“哪里哪里,四目大师,我们怎么会不相信您呢,只是,从来没见过这龙虎山的本事,大家也都挺好奇的,况且,今天在场的人多半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四目大师若是露上一手,对您将来声望的提高也有很大帮助不是?”
张老板不愧是个人精,这一番话下来,说得可谓滴水不漏。
他这话有两层意思,表面上是想让我们露一手,若我们真的有本事,那他便可以乘此机会,将四目的名号打出去,也算是卖我们个人情。
反之,若我们是没有真本事的江湖骗子,那么,在场如此多有头有脸的人物,顷刻间便能将我们置于死地。
四目显然也听出了这话中的意思,轻笑一下道:“我们修道之人本不该在人前卖弄本事,可今日,诸位既然信不过我四目,那我便打破规矩,一展我道门宗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