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礼单之上,林林总总列着几十样物品。
飞禽走兽、山珍海味、干鲜果品,甚至还有内造的点心。
上好的皮毛、时兴的布料、珍贵的笔墨纸砚、京城的新鲜玩意儿,还有以周定安姨母的名义送出的一套赤金红宝头面。
罗明珠瞥了眼被周禄单独放在桌上的木匣。
想必这里面应该就是那套珍贵的头面了。
也不知道周定安究竟是怎么想的,上次送玉镯被她拒绝了,这次又搞出来一整套首饰。
任凭是多珍贵的东西,她收下都不合适。除了浪费一趟人力,没有任何的好处。
罗明珠在心中叹气,还不如多给点好吃的呢。
“周禄小哥,想必这个匣子就是礼单之上所说的赤金红宝头面了吧?”
“正是。”周禄从袖间摸出一枚精巧的铜钥匙,打开木匣之上的小巧铜锁。
“因此物珍贵,所以不曾与其他物品放在一起,娘子请。”他掀开木匣盖子后退到一边。
罗明珠稍一伸头看向匣子当中,便立刻被一阵珠光宝气闪花了眼。
这一整套首饰,金子成色极好,镶嵌的红宝石不仅数量多,而且个个硕大鲜红,便是最小的也有黄豆粒大小。
且每一件首饰的造型都极为精巧,虽然是金红二色,却一点不觉得艳俗,而是十足的富贵逼人光华万千。
尤其是其中一支偏凤,不仅镶嵌着硕大的红宝石,凤口衔着的流苏尾端还坠着一颗拇指肚大小的圆润珍珠。
罗明珠啪的一下把盖子盖上了。
“此物过于珍贵,我不能收。劳烦你将其带回,替我道谢并致歉吧。”
这么好看且贵重的东西,罗明珠当然喜欢。
如果这是她自己赚钱买的,或者是杜泽谦送的,她一定欢喜至极,恨不得立刻回房重新梳头发试戴。
可惜送礼的人是周定安,即便礼单上特意说明是他姨母相赠以示感激,可事实如何一眼便知,无论如何她也不能收。
之前还觉得杜泽谦的怀疑是想多了,周定安未必会对她有异样的心思。
即便是一时移情,离开之后也就撂下了。
如今看来,倒是不像撂下,反而更加验证了杜泽谦的猜测怀疑。
罗明珠有些发愁。
这难道就是被超级有钱的霸道总裁拿钱砸的感觉吗?
要是意志力薄弱一点,想扛住诱惑不动摇真的挺难。
关键是周定安什么毛病?盯着她这个有夫之妇干什么?
莫非,他就好这一口?
此时此刻,罗明珠和周禄的脑回路诡异地重合了。
周禄这次却没有像接过契书那样痛快,“临行前主子吩咐,礼单上所示之物,必须交到娘子手中。”
“况且平潭到京城路途遥远,带着它远行并不安全。好不容易安全送达,您就不要为难小人了。”
主子找了那么多借口才送出的礼物,他要是敢原样带回去,肯定要被骂得狗血淋头。
见罗明珠还要再说,周禄灵机一动,“不如您先收下,将来与主子再见面,届时您再决定退还与否。”
罗明珠想了想,到底还是点了头,“也好。待来年我去京城时,再将此物退还。”
倒不是她贪图好东西想要留下,实在是因为这玩意儿太贵重了,要是周禄带回去的时候有个闪失,坏了丢了算谁的?
还不如收在空间里,保证不会发生一丝差错。
反正明年春天她就要随杜泽谦一起去京城,到那时候再还给周定安吧。
真要命。
罗明珠这会儿都不敢偏头,难以想象杜泽谦会是什么脸色。
信任是一回事,可吃醋却是另一回事。
周定安啊周定安,你可真会给我找麻烦啊。
商量好之后,周禄吩咐外边的车夫立刻卸车,将三辆马车上的东西全部搬进罗明珠指定的空房间里。
杜泽谦被周禄邀请去清点礼物,趁此时机,罗明珠赶紧回到房间去给周定安写回信。
先是一通感谢他送的年礼,写明那套珍贵的首饰会在明年见面时退还。
然后谢他帮忙操心话本子的事,并将分成方式改为按照销售额五五分。
虽然一下子少了两成利润,但这样已经算她占了不少便宜了。
毕竟成本全都由周定安负担,除了他,别家书肆不可能同意这种合作方式的。
除此之外,罗明珠还在回信中表明,再有三四个月她便要去京城,那位有意瘦身的贵女,就不必再往平潭折腾,明年京城见面就好。
反正这种事也不是要命的急事,推后几个月并不要紧。
若那位贵女真的急得要命,周定安也不会是这种顺便一问的态度。
跟周定安字斟句酌落笔不同,罗明珠一口气便将几件紧要事写完,落笔不见丝毫的犹豫。
除了这几件正事之外,只简单客套几句,并未有一个出格的字眼和多余的关心。
回信写好漆封盖章后,罗明珠把提前做好的上千颗灵泉水山楂丸包好,将其与刚刚特意从店里带回的吃食一并交给周禄。
家中没有特意预备的回礼,平潭这种小地方也没什么好东西拿得出手。
唯有用带一丝灵泉水功效的丸子,算是罗明珠独有的、且对周定安有用的回礼。
原来打算好的先将一部分文稿交给周定安,如今因为契书未定,最终还是作罢。
对财大气粗的周定安,她还算是比较信任。
但路途遥远,经由别人的手,她就不那么放心了。
毕竟是她绞尽脑汁写出来的,万一丢了被人捡去,那可就亏大发了。
反正也不差这几个月,晚一点就晚一点吧。
周禄婉拒了罗明珠的客套挽留,带着微薄却又珍贵的回礼匆匆上路。
眼看已近年关,他还得快马加鞭赶回京城才行。
目送周禄等人离开,罗明珠笑着感叹道:“有周定安送的这些东西,过年都不用再多准备什么了呢。”
杜泽谦在一旁面无表情点头附和,“是啊,他想得还真周到呢。”
心知肚明有人惦记自己媳妇,又不能无理取闹撒泼,真是好气啊!
“哎呀,什么味道?”
罗明珠故意抽动着鼻子四下闻了闻,闻到杜泽谦身上时,她扑哧笑出声,“好酸啊……”
没在意此刻仍站在大门外,她一下扎进他怀里环着他的腰,“杜泽谦你喝了几缸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