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于同一瞬间,顾千丞的脸色明显一沉。
凌锦容面露喜色,胆子也更加大了起来,遂给连翘使了个眼色,门外,早已被她收买的乌监被带了上来。
乌监跪伏在地上,哆哆嗦嗦,哼哧瘪肚地说着既有的台词:
“启禀太子殿下,老奴有罪、是,是这小太监非说要找太子妃娘娘,说是对她有情,还不想毁掉子孙根,方花钱收买了老奴……”
说着说着,他赶紧将当时抢夺的沈晏之装有钱财的厢囊放在地上,造成行贿的样子,磕头道:
“都在这里了,太子殿下若不信可亲自察看,千真万确是那小晏子的东西。”
“而且,他们都是北齐人,恐怕早就沆瀣一气,如若不行,太子殿下大可明鉴啊。”凌锦容继续煽风点火。
对方陷入沉闷之中,久久不语。
快了,就快了。她眉头兴奋地跃动着,只要太子吩咐彻查下去,太子妃这个位子必失无疑!
岳流萤始终没有说话,而是拧眉冷冷旁观着这一切。
在身受陷害,无法为自己据理辩白时,任何无谓的解释都是多余的,还不如闭嘴。
而顾千丞听完了一切,只是闭目,前额掠起一片眩晕,如白蛾不断撞击在额际。
他慢慢念起。平生,还是第一次想如此信任一个人罢……才刚刚开诚布公,正面迎视着自己的心。
这么快就被背叛么?
所有人都怔怔然等着这场闹剧,看太子会如何处置。
毕竟人证物证俱在……即使太子妃再受宠,这种触犯了宫闱最大忌讳的事,私通与欺君罔上的罪名。
条条都是罪无可恕的大罪。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揉了揉眉心,像是度过了极其漫长的伤情,沙哑道:
“罢了,孤有些累了,都先关押起来,待孤问过太子妃再说,改日再议。”
“太子殿下不可啊!”凌锦容急急道。
顾千丞冷漠地扫了她一眼。
“那依你看,孤该如何处置?”
凌锦容眼前一亮,向前紧走了几步,声音洪亮而刺耳:
“欺君之罪,其罪当诛,就算不赐死,也应仔仔细细再去势,然后丢到杂役房做苦役!至于太子妃娘娘……”
她意味深长地停下,没有再说下去。
此刻,静谧的院落中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气喘声,似溺水的人,在极困难地挣扎。
众目循声望去,见沈晏之正从庑房里出来。
他艰难地爬过来,一路踉跄着挪至太子的靴下,竭力发出声音:
“奴才,甘愿领任何责罚,只求太子殿下,不要迁怒于太子妃娘娘,她什么都不知道……她是无辜受牵连的。”
岳流萤见他如此境地,仍在拼命维护自己,心头蓦的揪起。
一股酸意夹杂着对那侧妃的痛恨,也齐齐席卷而来。
见顾千丞没有说话,如在默认,凌锦容眉眼微横,轻巧笑了声:
“嫔妾还纳闷呢,缘何那三公主说太子妃没有了守宫砂,如今想来,必定是早早和这狗杂碎苟且在了一起,在迎亲的路上就失了身子……”
“住口!”
她销魂的笑声被陡然打断,是顾千丞。
他的声线由怒转入平静,那双眼睛间辨不明情绪:
“尔等都先下去吧。”
“孤相信太子妃,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小晏子未受阉刑,必定也只是底下人疏漏了。”
他既没有出口问她,也没有听她辩白,而是堂而皇之的如此说了。
似乎是怕听到,害怕她连辩驳都不辩驳,害怕她真的承认了这段感情。
心中不由突起一阵阵抽痛。
“太子殿下,可是……”凌锦容不忿,扭捏地揪着帕子。
“退下!”八壹中文網
凌锦容极其郁闷地撇了撇嘴,还是慵然起身,有终于完成一切似的轻松,怡然离去。
总归事情已经检举证实出来了,这太子妃就算不扒层皮,也必然没有好果子吃。她如是宽慰自己想着。
长佩殿前,飞檐上唯一的寒鸦掠过院中的树冠离去,空旷之间,徒留太子阴鸷的命令声:
“将沈晏之押下去,听候发落。”
“是,属下遵命。”
转而旋身,他脸色铁青,说不出的滋味在胸腔间交叠,眸光渐染赤色。
看样子是生气了……也是,换谁也生气,倘若自家妃子宁愿找个假太监也不找他,这是对男人尊严的挑战啊。
岳流萤凝眉想着,张了张唇,刚欲解释,却被他一把拉住手腕,紧紧攥住。
下一瞬,身体骤然腾空而起,倒悬的血涌令她一瞬间有些晕眩,惊恐的声音破碎呼出:
“你干什么,喂!”
顾千丞一言不发,将她打横抱起,因着夏衣单薄,女子柔软的肚腹几乎是零距离贴在他的臂膀上。
惹得他下腹一紧,那股燥气愈发厉害,与怒气相和,在体内横冲直撞。
岳流萤难以置信他竟是有如此大的力气,又因为中午没吃饭,加之姿势问题,毫无挣扎的余地。
余光瞥到男人精致的侧脸轮廓。
他的耳廓因怒意而有些泛红,眸光却如洇蓝海面上的浮冰,毫无温度。
她从未见过他如此阴鸷的神情。
“喂,放手,你疯了吗?滚开……”
然而,任她再如何武功高强,到底也是弱质芊芊的女儿家,此刻更是被男子突如其来的暴戾整懵到。
要命!太子的理智哪去了,难道他真的听信了那个烂怂侧妃的一面之辞?
不及思考间,岳流萤被重重地摔进了温软的榻间。
紧接着是男子冷木质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贪婪地用手背抚过她的脸孔,如在仔细描摹一幅美人图卷,单手滑下,挑起她的衣带。
“长佩殿的床,你还只睡过一次吧。”
他的语气挑衅且冷横,与平日里她所见到的儒雅温柔大相径庭。
“你本就是孤的女人,这是身为太子妃的义务。”
衣衫被从肩头剥落,转而是男子脱掉自己衣袍的窸窣声。
冰冷中又夹杂着几许痛楚的声音从头顶乍起。他眼眸赤红,含声问:
“是孤满足不了你吗?他和孤相比,到底谁才能满足你这不知餍足的女人?”
岳流萤忍无可忍,抬手“啪”的扇了他一巴掌,怒意满盈:
“放肆!”
然则顷刻间,就被少年炽灼的吻堵住了檀口,不同于先前的小心与温柔,这一次,是近乎疯狂地狠狠篆着她的唇。
“唔……哼!”
岳流萤几次尝试,只恨不能咬住他灵巧的舌头,否则非给他咬成哑巴不成!
这哪里是吻,简直就是野兽般的啃噬。
如此不知餍足,他上辈子是属恶犬的吗?还是每天吃不饱肉的那种!
他抬眸,唇角潋滟起几分邪肆,单手也不老实了起来,肆意游弋。
关键城池失防,她下意识地惊呼,却因此失了脸部的防范。
顾千丞则趁机一把掐住了她的腰身,毫不犹豫地埋首在颈项间。
“嘶……”
耳尖儿被他温热的舌卷住,似有若无地勾勒轻吮着。直引得她背脊泛起浪潮般的阵阵酥麻,不由自主地绷起了脚尖。
岳流萤在心中暗骂。
该死,他撩人的手法到底是愈发熟稔,都快臻于某种境界了……
她精致的脸颊难得酡红布满,却还是一种懵然的状态,只用指尖死死抵着他的唇。
“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你少来这一套。”
他冷目依旧,将那葱白似的两根手指攥住,又径直撑开她的双手抵到两侧。
接着,附在她耳边低低吼道:
“那就继续放肆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