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口袋里拿出粮票,跟着两个人走到旁边的小窗口。
里面一个大师傅探出头来。
“几位同志怎么这么晚才来,现在只有些面条鸡蛋了,要不就先凑合一下吧。”
前面两位转头看向她,叶卫夏点点头,顺便把自己的粮票递过去。
“叶医生,怎么能让你自己出呢,我们这里有。”
“快别客气了,吃完饭不是还有事嘛。”
叶卫夏知道现在的规矩,就连干部下乡去吃了饭,都要给钱票,不能拿群众一针一线。
她要是吃了他们的票,那对方就得自己贴。
吃完饭出了食堂,两个人带着她走进了一栋高建筑。
上了两层楼梯,终于走进了其中一间病房。
看不到病人,倒是看到了站在床边的一圈白大褂。
旁边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面目憔悴眼带焦急,一直伸着脖子试图往床上看。
听到脚步声,对方转头对上她的视线。
她明显看出对方先是一惊,然后看到她身后的人,眼里又流露出失望。
这种眼神她从医开始,真的看到不少。
大概就是觉得她太年轻,一想就觉得医术不精。
“报告院长,叶医生我们接来了,现在向您复命。”
围在床头的人都转了过来,她也终于看清了病人的样子。
对方的脸色有几分灰白,她转头看向床头的仪器,上面的起伏,代表着病人还活着。
当然从上面,她看不出更多东西,因为系统希望她万事靠自己,这种辅助性的仪器,她完全不懂。
“辛苦两位了,你们先去休息吧。”院长说完,两人敬完礼转身走了。这时院长才把目光转向她。
“这位就是叶医生,看不出来,真年轻呀。”
叶卫夏笑着点头,假装没有看到,对方眼里的审视和怀疑。
还有后面医生相互之间的暗语。
“院长还有各位医生好,我就是叶卫夏。”
院长轻咳一声,人来都来了,也不能又送回去。
“叶医生,有人给我推荐了你,麻烦你帮我看一下这位病人。
他叫成忠明,是一位英友,这位是她的母亲,钱女士,他出了些意外,已经这样几个月了。”
她点头上前几步,前面的医生往旁边让开了一点。
其实病人这种情况,他们看来是没救了,今天之所以来这么多医生,完全是听说有人请了专家过来。
结果来了个年轻的女娃娃,本来抱着学习目的来的人,都已经不抱什么期望。
但没有人开口,大家也就这么耗着了。
她把手放到对方手上,过了一会儿,又翻开对方的眼皮。
就在大家以为她要开口的时候,她转过身走到另一边,如法炮制的又来了一次。
最后放下手却没有开口,而是坐在病床边想了起来。
两种方案,她更倾向第二种,可做医生的,一般都会要保险,他们不一定会答应。
“叶医生,你觉得怎么样,如果没有办法也不要为难,毕竟你还年轻,我们这些老家伙都没有办法。”
看着一声不吭得人,院长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随着他的话音一落,叶卫夏站起来正要回话,后面的妇人却走了过来,拉着病人的手哭了出来。
院长看她愣了一下,忙解释道。
“叶医生,这位是病人的妈妈钱女士,这也是她唯一的孩子。她本来希望你能有办法,你不要有思想负担,这不是你的问题。”
“可是我没有说不能治呀。”
院长被她的话惊了一下,还是病人的妈妈钱女士,最先反应过来。
对方转过身,一把抓住叶卫夏的的手,眼中带着泪,声音急切地问。
“你说你能治,是真的吗?”
“对呀,叶医生,你真能治吗?病人情况非常棘手,你话可不能乱说。”
院长就怕她看着人家当妈的可怜,脑子一热就说了出来,所以不由提醒一句。
其他医生也转头,看着这个语出狂言的年轻女医生。想看一下对方要怎么收场。
“病人几个月前身受重量,血块堵住了神经,让他大脑的信息没法传导下去。
营养也无法运输,时间长了大脑就会慢慢萎缩。
事实上萎缩已经开始,如果不能尽快把血块清除,最多一个月,病人就算奇迹醒了也会是个傻子。
您先别哭,我能把话说出来,就是能治好。只是现在有两个方案,我在评估到底用哪个。”
正准备哭的钱女士,听她一说,忙的擦干泪水。
“医生,你说是哪两个方案,不管是钱还是东西,全都不是问题。”
叶卫夏对上她的视线。
“如果用温和的办法,每天给他施针用药,用针气和药效慢慢化解。大概有三到四个月,堵住的地方可以尽数消解。
可因为时间已经拖的太久,他的脑萎缩已经开始,要是用这种方法,最好的情况,他的智力会剩下一半。”
“那另一个方案呢?
我的儿子是一个高傲的人,我了解他,他不会允许自己当个傻子。
与其这样,他会宁愿自己死了。”
她虽然很想留下儿子,但如果那只会让儿子痛苦,那她宁愿痛苦的是自己。
“第二个方案,我每天会施针二次,连带着放一次血,这种针法用起来身上会痛痒交加,难以忍受。
他现在昏迷问题倒也不大。
但随着他的意识开始恢复,每天二次的折磨,他可能无法忍受。
而这个方法一旦开始,中途不能停止,不然前功尽弃。”
要知道刘志远只被扎了极少的穴位,就这样试过一次,对方现在看到她都是远远躲开。
可见此针法的恐怖,但系统有点说的没错,像这种重症,一般的温和手段根本就没有用。
“是什么针法,我行医四十年,六岁开始学医,闻所未闻,你不会是在这里唬人吧。”
一个中年医生站出一来,看着她的眼神,跟看骗子也没差了。
“这位同志,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对于自己没见过的事物。咱们应该适当的保持敬畏之心。
这也是人类科技,能发展到现在的原因。”
看着两人交锋,成女士看向院长,希望能他能帮忙判断一下。
“她说的方法是否可行我不知道,但她说的症状没有错。成同志的神经传输出了问题,
脑部已经有了萎缩的迹象,而对此,我们却毫无办法。”
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但这个最后决定,只能家属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