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兵集训结束分配的那天,我和几个小战士被分到司令部所属的管理处。我们跟随杨班长走到司令部宿舍,老远就看见几个老兵在一楼门口等着我们。来到跟前,副班长老马带头行了个军礼,我们还了礼后,副班长笑着说:“欢迎,欢迎你们来到咱班。”他高兴地把我们几个高矮不等,胖瘦不均,年龄参差不齐的新兵蛋子领进房间。
那使劲瞪眼也显得不大的老兵胡兆仁接着说:“哪来那么多废话,咱现在不都是一个班吗,现在快把行李放好,起码先住下,对不对啊。”
一股山东栖霞口腔的刘宝芬笑嘻嘻的接过行李,说道:“睡觉爱打呼噜的到我那个屋,我不怕。”
经过一番折腾安顿好后,再欣赏这房间,窗下一张写字桌,两边两张上下铺单人床,铺着洁白的床单上放着叠得像豆腐块一样的军被,一切是显得那样的井井有条。八壹中文網
杨班长现在发了话:“咱们互相熟悉一下,来来来。”说着把我们领进另一间放有几个大写字桌的房间。一坐下,见面给我们行军礼的副班长先开了口:“我是河南郑州的,叫马进一,大家喊我老马就行,这两个小兄弟是哪个地方的?”
四川小个子申金丹用他那低深的大嗓门一开口:“老子那个……”长得十分俊俏的老乡万维福马上拆着小申衣角抢着说:“我们两个是四川那个万县的,山区农村,土的很,请大家多多关照一哈子。”
接着我说:“我是大连下乡的,郭权他是金县的。”
小郭点点头说:“俺俩都是辽宁的,小崔下乡在董家沟,我是金县马家滩的,都离海边不远。”
胖子大眼刘宝芬用山东栖霞腔说:“东北辽宁那地方都是山东闯关东的,咱是老乡。我叫刘宝芬,栖霞人,大伙叫我宝芬和老刘都行。”
“我是日照的,,同志们叫我小兆仁,或者叫我大号胡兆仁”,眯着小眼睛的老胡慢斯条理地说道。
年龄比我大几岁的新兵胡元君自我介绍:“俺是山东临沂山区的,识不几个字,以后大家多多帮助,大名胡元君。叫俺小胡就行”
刘再宽,刘景云和刘增山最后说道:“俺们几个都是山东烟台的,都姓刘。”刘景云露着他那白钢假牙,指着二刘接着说:“他白净净的大眼,像个大姑娘似的是再宽,他最小叫增山,我叫景云,反正都是烟台出来的。”
谈话间,老班长进来说:“你们吹牛吹得差不多了吧,现在好到开饭时间了,大家出来透透气,熟悉熟悉宿舍周围情况,准备吃饭吧。”
“临沂老胡出门时对宝芬说:“老乡,咱班长刚才怎么说咱刚才是吹牛?”
宝芬笑呵呵地说:“这吹牛啊,就是说话聊天,和咱老家的讲法不一样。”
“噢,”老胡道:“懂了,说说话,就是吹牛啊!嘿嘿.....”
出了大门口,发现我们宿舍窗外不宽的泥沙小道坡下,有条进山的公路,公路的另一侧坡下哗哗地淌着清澈的河水,河的对岸稻田里长着青青的秧苗,远处山上翠绿的毛竹挡住了视线。看到这一切,我忍不住一笑,我怎么到哪都是在沟里!下乡是烧泗沟,当兵这还是飞銮沟。
大门口外有一块不大的空地,右边坡上又是条通往防空洞的石子路,横过空地的石阶下就是我们的饭堂,过那边饭堂就是电话台的营地了。
中午,我们拿着刚发的小搪瓷钵去饭堂吃饭时,都不喜欢走那几步台阶,而是从空地的台上直接跳下,为的是图方便。吃饭时,我看见几个小脸红扑扑的北方小胖子,在已盛满饭的小钵上还压了压,生怕不够吃,转念又一想,他们在家是很难得吃上这香喷喷白橙橙的米饭的,也真难为了他们啊!
第二天清晨,起床的军号“滴答滴答”吹响的时候,我们学着老兵迅速起床,跟着老班长去干部食堂为指挥室首长打好开水。回来的路上,宝芬大哥对我们说:“你们以后进那几个司令房间,要注意不该动的不要动,杂志和文件拾掇整齐就行,那不该看的别看,不该问的别问,出了门不该说的坚决不说,这是咱保密纪律所规定的,必须坚决执行,你们明白啦?”
我们几个新兵都严肃的点了点头。
吃过早饭,是我们天天读的政治学习上课时间,就是把当天送来的各种报纸和刊物,由班长选读给我们听。读报前,班长杨士章总是习惯的把他抽的一毛九一盒的劳动牌香烟扔到几个年龄稍大一点的战士桌上。我抽着既苦又难抽。时间一长,我真有点不好意思,就常去用每月发的六块钱,买五角一盒的牡丹香烟来回敬他,也使我这个本来想戒掉在农村吸烟的坏习惯,又渐渐地抽了起来。时间一长烟也由牡丹换成了三角的飞马,实在没钱了也抽一半盒劳动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