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沨虽脑子里一团乱麻,但一旦开始细想，问题似乎就变得不那么难理解。
他只要稍稍拼凑一下那情景，就不难发现楚亚可能是误解了他们的行为动机,加网乱七八糟的言论很，如果楚亚在队内听到了什么,这个误会可能就会大。
好在现在楚亚的手机在他手，他猜在这种情况下,楚亚半会去找队外的朋友,所以他只要和他们挨个发消息询问楚亚的下落，再解释给楚亚听就好。
或者说从一开始他就该想到,问题没有那么简单，楚亚也不会在附近停留久。
而他刚把楚亚的手机拿来，就眼见20的电量直接见底，屏幕瞬间黑掉，关机了。
那一刻他有想砸手机的冲动，叶羽琛赶紧拦住他：“这大冬天的,很正常，消气消气。”
几个人赶紧找了家小店租用充电宝，而几分钟过去,屏幕也没有要亮起图标的意思。
焦灼之间，叶羽琛抿嘴不敢,展飞扬看看脚边的暖气片,谨慎推论道：“这不会……刚好坏了吧？”
两人面面相觑不敢言，路沨则吸一口气,花了好几秒才消化这个事实，接着它用力握了握手机，先将它连带充电宝揣回兜里：“……让欧越想着收购微博了,先把苹果收购了吧。”
到底是真坏了还是电池刚好了问题暂且不论，叶羽琛建议先找地方修，路沨却拧眉说：“修手机慢了直接去找他，他肯定在小九那儿。”
叶羽琛疑惑：“小九？”
“游小九，他的一个朋友。”路沨眉头紧锁，急得喉结发颤，音里可能只剩最后一丝理智了，“我知道在哪儿。”
“但以防万一，羽琛，有件事还要麻烦你。”
＊＊＊
夜幕落下来，某个在海随处可见的租公寓楼，游小九正准备打开自己点的烧烤，门就突被人敲响了。
明天周末，他的两个室友今晚应该都不会回来，所以他还以为是外卖员送错东西折返，而拉开门，他却见到了不可能现在这的人。
“楚亚？”游小九一懵，没看懂眼前人的打扮，“你什么情况？”
按理说这几天对方应该忙着准备比赛，而不是跑到他这里来表演行为艺术。
“艹。”楚亚却毫不客气一脚踏进来，把门摔了，“不是你说有什么事可以来找你喝喝酒的吗？”
游小九皱眉，好不容易才从惊吓中回过神，他徘徊了一下还是把手里的半罐啤酒给楚亚：“……那你也不用穿得跟他妈sm任务似的吧？”
屋内开着制热，楚亚没跟他讲礼，像在自己家似的径直走到茶几边，不光没理他的话，还开始馋：“你一个人点这么烧烤？”
两人坐下来，本来商家就因为份量大给了一双筷子，游小九扔给楚亚一双，玩说：“你这是和路沨床吵着架，直接就跑了？”
楚亚掰开筷子的动作顿住，半天才了一：“……不是。”
油辣的食物香味在周围飘散，等楚亚吃了两口，游小九才：“……和战队闹矛盾了？”
他也不傻，心里知道楚亚能在这种闭关的节骨眼突现，问题自不小。
何况对很事，他早就有了隐隐的担忧。
楚亚的筷子停下来，表情看不什么异，音也平静：“算是吧。”
游小九的视线久久落在对方身，片刻后开口直击要点：“兄弟，我换了住的地方，你那个路队长可找不到这儿。”
“……需不需要我想办法透露一下你的行踪，好让他门来哄你回去？”
“……你想什么呢。”没想到楚亚却摆摆手，捡了一块最喜欢的年糕满足地吃了，嘲他一般说，“路队……”
“路队再也不会来找我了。”
楚亚说完便夸这家烧烤不错，游小九则逐渐沉下目光，安静坐在一旁，偶尔动动筷子。
灯光下，楚亚好像有说不完的话，直到某个短暂的中，游小九才突打断楚亚，插了句：“到底怎么了？”
＊＊＊
游小九想过楚亚会在战队遇到麻烦，也早就预言过对方和路沨之间很可能现问题，但他没想到，问题会是这的。
所以现在他一回想之前楚亚打电话和自己秀恩爱的子，就觉得阳穴有点疼。
“这tm什么狗血剧情？”他说，“你是说你搁网瞎bb被他看见了？那你不跟他解释还跑掉干什么，躲核.弹爆炸呢？”
楚亚咬了两秒筷子，居跟他置气：“不帮你老大说话？”
两人不对付那股劲儿又来了，游小九咂嘴，勉强顺着他：“行行行，都是他的错，他居不能读心看穿你的真实想法，也不好好安慰受到惊吓的脆弱的你，他渣男。”
而，楚亚不开心了：“……你说他坏话。”
游小九当着他的面翻了个白眼：“你手机带了吗？赶紧打电话说清楚，不行就用我的。”
但楚亚却纹丝不动，似是了：“我手机在他那儿。”
“我还幻想了一下，他有可能拿我手机给你发消息问你呢……很偶像剧不都这么演吗？有的主角总是又作又招人烦，但男主一般都无脑惯着。”
楚亚没有接游小九手机，说完就低头继续吃东西，游小九看了他一阵，终是叹口气：“那比赛呢……？不管怎么也不要耽误久，明天不还得训练？”
玩归玩，但游小九明白楚亚心里比赛的量，对方能在大晚跑到他这来已是破天荒的事儿了对chuy来说，似乎没有任何矛盾，值得干扰到训练。
但这一次他没想到，一向一丝不苟的楚亚沉默下来，好半天才摇着手里的啤酒罐，受了什么刺激似的，突一股脑地吐了很话。
“我知道这件事是我的错，但我面对他连话也说不来，已是错加错了。”
“所以就让他来决定吧，我没救了，我放弃了就行。”
“至于训练，打不打也无所谓，反正队友都觉得没有我在好。”
“可能比赛这东西，本来就不适合我。”
“磨完剩下的合约期，我就不在海待了。”
周围喷薄酒气，游小九逐渐锁住眉头，也听懂了几分毕竟先前他就担心楚亚会因为最近的事受到影响，现在看来，他的预感大概是成真了。
“兄弟，话也不能这么说，怎么就突要离开海了。”对楚亚的事业，他不便言，但姑且还是劝着，“我印象中is战队……好不好的另说，起码钱管够啊。”
“嗯。”楚亚目光涣散地看着手中的啤酒罐，神色黯，“很好的战队，说实话，是我不好。”
游小九微愣，突觉得自己说错了话，于是他咬牙赶紧补救道“，我就这么一说，你那战队哪里好了，我先骂为敬”他认识的楚亚一向不爱屈服，所以他没料到，紧接着他会听见楚亚短促一，突地说：“不是的，is战队就是很好的战队。”
“但……我还是后悔了。”
“……后悔？”这个词让游小九一愣，不信是楚亚能说来的话，而对方却趴到桌，用复的“后悔”二字告诉他，这不是幻听。
后悔还对电竞圈的所见所闻难舍不忘，明明已有了新的生计，还觉得自己是职业选手。
后悔心存动摇，答应路沨做所谓的线助教，协助is战队教练组。
后悔为了拿800万救人，正面硬刚战队理，还要加入这支本不是唯一选择的队伍。
后悔一冲动表明心迹，没有藏好自己害人的喜欢，选择和路沨在一起。
后悔沉浸其中，主动改变位置和打法，换全队的磨合。
后悔还是迷恋赛场，以为自己这一次能完成当年的日思夜想。
甚至……后悔成为电竞选手这件事本身。
桌的啤酒罐累积起来，楚亚说着说着，了起来：“早知道就去读书了，拿诺贝尔奖是迟早的事，看来早跑来赚钱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游小九静静听着，回答：“你不是说你很难申请助学贷款吗？”
“嗯。”楚亚点头，“不过要是真心想读，也不是完全没办法。”
他们碰了碰罐子，游小九回应楚亚：“你觉得咱们这种人，真能老老实实当学生读书？”
两人心照不宣地了一阵，但最终，游小九还是忍不住拦了拦楚亚的手，说：“还是少喝点吧。”
“兄弟，我不是非要劝你，但如果你真的缺席几天训练，问题可就真大了，再怎么说也应付一下。”
游小九玩过不少游戏，对电竞圈少有了解。
主力选手不见了，就算队长路沨不来找，教练组和管理层总要找，如果真耽误了训练甚至影响比赛，只要战队拿足够的证据，联盟可以直接给予选手禁赛处罚，何况，is战队也不是一般人得罪得起的。
而楚亚的音却一点不含糊：“你息了啊小九，都开始劝我酒了？”
“不就是可能禁赛吗，说得我他妈好像很喜欢打比赛一。”
他的眼神里带着淡淡的嘲讽，隐约的戾气让人不难新想起当年的chuy也是会打架喷人的角色，游小九难得见到他这，也没反驳他，只是恐吓般添了句：“还有罚款呢，一个像你这做的男人是哪个5号位来着，闹到最后那可是赔了原战队一千万。”
而楚亚一听，却说悄悄话般放低了音。
“一千万？来，告诉你一个秘密。”
游小九感觉他少喝酒喝得脑子热了，还以为他要爆什么惊天大新闻，没想到他说的却是：“路沨的钱归我管，我偷偷拿一千万给战队就行了”
这听得游小九锤了他一拳：“……我以为你只是想被禁赛，没想到你tm其实是想坐牢？”
可是楚亚毫无惧色：“坐牢还不好？管吃管住，说不定哪天就跟我爹妈团聚了，还能赶在他们被执行枪.决前一起过个年。”
游小九沉眸，他知道以楚亚的酒量不可能真醉，这话不过是借题发挥，所以他不再规劝，只是感叹：“行，不回去就不回去，你有钱你说了算。”
世界大赛当前，is战队的成绩、vpl的进一步商业化都与此挂钩，此刻，楚亚显是在触犯一个电竞选手的职业素养底线。
私自离队已属违规，电竞战队的统一训练通常从下午开始，也就是说过了今晚，大概只有一个午的间留给楚亚思考。
沉默在屋内蔓延，某个刹那，游小九还是按捺不住，说：“……会影响战队的。”
他不帮任何人说话，他只是怕楚亚后悔。
而楚亚却停了半秒动作，忽而对他一，音仍如当年那个痞气十足的不良少年，也像是放弃抵抗了“关我屁事。”
周围酒味儿开始浓烈，两人逐渐天南地北地聊起来关于当年在学校横行霸道的不俗战绩，关于各类网游里输门派的强弱，关于网吧里发生过的斗殴，也关于以后离开繁华的大海，最想带走的产。
游小九说：“老大昌的杏桃排可以说是全海最好吃的零食了。”
楚亚非要杠：“那还是国际饭店的蝴蝶酥好吃。”
最终他们结论，这全都是放屁，还不如带两桶崇明老白酒。
淡淡的灯光和错落的散在桌，游小九看着楚亚的眼睛，始终没有问，你在来的路是不是哭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真的不会虐
ps.没有黑苹果的意思我自己也用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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