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承认，我确实很慌。
夏若烟那雪白的肌肤，娇软的红唇，欲语还休的黑眸，甚至她那被夜风荡起的每一根发丝，都在撩拨着我体内的荷尔蒙。
我僵在那里，不敢动，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脑海中一直回荡着这样一个问题——
如果她下一秒抱住了我，我是要顺从，还是反抗？
还好，夏若烟没有那么做。
她只是看着我，轻声催促道：
“快猜呀！”
我只好摇了摇头，清了清嗓子，道：
“我猜不出。”
夏若烟噗嗤一笑，问道：
“是不敢猜，还是真的猜不出？”
说着，她便轻轻上前一步，几乎撞进了我的怀里。
我下意识地向后让了一步。
夏若烟笑着说道：
“好了，不逗你了。四九，我今晚来呢，就是要跟你说这些往事，而最终的目的就是告诉你——”
她的目光扫过陈清梦给我买的那些衣服，还有桌子上那个打开盖子的小玻璃瓶，顿了顿，继续说道：
“兰门之于我，恩仇并在，故随时可舍。总有一天，我会舍了这一段纠葛，活我自己想要的人生！”
我心中不由暗叹。
每个人，都有自己对于生活的野望。
最终能不能做到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还有做梦的欲望。
“你知道这很难吗？”
我看着女孩那黑亮的双眸，轻轻问道。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句话不是随便说说的。
江湖明暗八门，尤其是暗八门，只要入门一天，一生都是门中弟子。
生是门中人，死是门中鬼。
世世代代江湖路，多少人在中途心生倦意，想要金盆洗手，却最终都落得惨淡收场，少有得偿所愿的例子。
是因为，这种事太难了。
你做了那么多世人眼中的恶事，你知道那么多的门中隐秘，如何是一句金盆洗手就能摘扯清楚的？
若是每个弟子都来这么一出，今日你洗，明日他洗，那这门中传承还要不要？
这队伍还怎么带？
故而，大多数江湖子弟，对金盆洗手这件事，也不过是想想而已。
绝大多数人直到死，也还是江湖中的一份子。
生是江湖人，死为江湖鬼。
夏若烟声音坚定：
“我知道！但我一定要去试试！四九，你不也是这样的吗？”
是啊，我也是这样的。
明知南墙坚硬如钢，却还偏要去撞上一撞。
明知事或不可为，却偏要去试上一试。
野望无分大小，坚定也不论高低。
我点了点头，轻声道：
“路是人走出来的，前人走不通，不代表我们也走不通！”
夏若烟看着我，突然说道：
“我想和你一起走！”
我顿时一怔，问道：
“走我的路？”
夏若烟笑颜如花：
“走你的路！”
我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夏若烟又笑着说道：
“我想过了，如果跟着你走到了最后，那我自己这条路，自然而然也就走通了。”
“有人引路，有人同行，有人永远护在身后，这是多好的事儿啊，我可不想放过！”
“怎么样，四九，我是不是很聪明？！”
我在心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如果说，野望也分等级的话。
那么夏若烟的退出兰门，就像要去触摸飞机划过夜空时腹部闪烁的航灯，实在不行把这个大铁鸟一炮轰下来，还有触摸到它的希望。
而我想要做的事情，是要登上高挂于天穹之上的那轮明月。
这个世上，有几人能够登上月亮？
甚至，听着都觉得像是一个笑话。
夏若烟聪明吗？
这一点毋庸置疑。
两岁被雀门拐卖，能够在兰门残酷的环境之下好好的活到现在，还查出了两个仇人的底细。
这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舍易求难，这不该是聪明人的选择。
我摇摇头，苦笑着说道：
“你可得想好了。这是生死攸关的事情。走你自己的路，再怎么样，你都不会死。可是我这一条，就不一样了……”
夏若烟眼眸依旧亮如天上繁星：
“我就是想好了，才过来找你。”
她低下头，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我们这样的人，每一天，都像是在过最后一天。”
“往后看，来路尽是残酷痛苦，丝毫不值得回首。”
“向前走，未来也如飞鸟残足，此生都不知落向何处……”
“茫茫人海，浮沉喧嚣，良禽择木而栖。我非良禽，四九，你却是块好木头……”
“木头四九，今生今世，你愿不愿意，捎我一程？”
“让我这只残足飞鸟，也有一个落脚之地？”
说完，她就那么定定地看着我。
眼中无悲无喜，唯有坚定。
我又暗暗叹了一口气。
缓慢而有力地点下了头。
夏若烟突然娇媚一笑，伸手拿过桌上那一块新毛巾，对我说道：
“走啊，去擦一擦你这块臭木头！”
我说，你穿成这个样子给我擦身，到底安的什么心？
我一把抢过她手中的毛巾，努力维持着面无表情的样子，说道：
“我自己来！”
夏若烟却立刻伸手抢了回去，白了我一眼，凶巴巴地说道：
“你是长臂猿？背后也擦得到？等下把药膏都抹没了！”
我很想说，擦不到就不擦了呗。
不过终于还是没敢说出口。
然后，夏若烟就拉着我向卫生间走去。
我就像个浑身僵硬的木头人，迈着机械地步伐，跟着她向前走去。
身前摇晃的白丝裙裾，像春日里飞舞的蝶，让我目眩神迷。
花洒的水声如那深夜里细密落下的小雨，打湿了瓷砖，也打湿了我的心。
嫩白素手握着温软毛巾，小心地绕过我的伤口，擦拭着我皮肤上的污垢。
我们谁都没有说话。
仿佛这一次擦拭，就是一场神圣的仪式。
终于，后背擦完了。
“转过来！”
夏若烟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立刻拒绝：“前面我自己会擦！”
夏若烟一字一顿：“转！过！来！”
呃……凶什么……
我乖乖地转过了身。
夏若烟冲我得意地一笑，便又小心翼翼地擦起了我的前胸。
我一动不动，身躯仍然很僵硬。
前胸也擦完了，夏若烟突然伸手就去扯我的裤子。
我立刻吓了一大跳。
她要干什么？
这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