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者无可奈何的模样让盛一鸣不得不生出相信来,其实见到这个侍者的第一眼他就知晓没有大多希望,可到底不想错过机会。
哪怕探知道一丝一毫也是好了,不会完全处于被动。
始终不甘,盛一鸣张开口,打算再说什么,可还没等他发出声音来,侍者的脸色突然一变,双眼睁得圆瞪,用尽全力的从盛一鸣手中抽出手来,双手急切的抓着脖子,血痕顿现,张着嘴,发出的全是嘶哑的闷喊声。
如此可怖的景象吓得盛一鸣连连后退,眼见着那侍者哀求的看着他,整个人却扭曲的跪下地,挣扎着扑了下去,整个人开始抽搐。
四五个呼吸的时间,那侍者就停止了抽搐,黑血从他的七孔淌出,眼珠子更是鼓得要爆出来,昂着头正好死死盯着盛一鸣。
如今的盛一鸣手上还没沾染人血,面对这样可怖的景象吓得脚下一软整个人瘫靠在假山上,惊恐的四下张望后,忙不迭的逃离。
“欣欣果然胆识过人。”
“心不亏,自不惧。”姜芷欣淡笑着回应,仿佛这就是如此理所当然。
但她的心底却是透着苦涩的,只有她自己知晓,她是看了多少比这还要可怖凄惨的死状才能做到如今这般视若平常,轻巧的说出这样一句话。
而这样的苦涩永远,永远都只能藏在心底,无人可诉说。
看着姜芷欣眸低透出来的坚毅,裴靳心里发疼,抬起手,用掰下来的树枝角打中前面常青树的枝丫,让一束枝叶垂下来,将透出去的缝隙挡住。“欣欣可觉得值?”
“值。”
姜芷欣回答得不假思索,看到的一切的确值得她忍着畏高来这一遭。八壹中文網
没想到那背后之人竟会如此看重姜雪,这倒是让姜芷欣意外。
虽说这人之前是透过姜雪向盛一鸣传达消息,但今日既然已经直接接头盛一鸣了,姜芷欣原以为会越过姜雪去,至少会让盛一鸣知晓谁是帮扶他的主子,这般才有利于盛一鸣知晓自己的斤两,该如何来替其做事。
没想到这人非但对盛一鸣一丝不露,还早就在这侍者身上下了毒,彻底斩断今日唯一与盛一鸣联系的线。
这等同于摆明了告诉盛一鸣不要自己瞎探,只能从姜雪那得到消息。
以姜雪如今的身份,能力,那人不会是简单的看重她这个人,看重的应该是与她有牵连的。
而如今同姜雪牵连最深的便就是姜芷欣了。
这人是打算前庭后院都安排上人,不留半点空隙,势要置她于死地了。
“看来如今这京中的人都相信我是太师的软肋了。”
“欣欣若是不想如那人所愿,我可以给盛一鸣放点风。”裴靳懒懒的歪过头看着姜芷欣,一副静等她安排的样子。
姜芷欣知晓裴靳这是在试探她,倒也不拒,淡然道:“不必了,太师心里已然有应对了,我又何惧,何况这两人多一个少一个也无碍,一锅端了正好省得多一道麻烦。”
“欣欣十分有信心呐,就不担心这两人日后高升,双双联手成一块顽石吗?”
“他们永远不会。”对此姜芷欣别说的是担心了,压根都不需要在脑内想过。
那背后的人想来是已经查过了盛一鸣和姜雪的,但无论她怎么查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就摸透这两个人最根本的性子。
因此才会想要同时利用这两个人,想来用不了多久,他便会发现这个决定有多错误。
这两个人是永远都不会有联手的一日的,他们都是心比天高的人,见不得旁人好,也容不得旁人压过自己,特别是自己瞧不上的人。
盛一鸣为什么那么急切的想要探知背后那个人,就是不想受姜雪牵制,想要越过她后一脚踢开她,而他内心深处的极度自卑和自我是不会被这一个侍者的惨死而吓倒的。
而姜雪也不会心甘就依附着盛一鸣,对盛一鸣的恨她都记在心底,只会想着如何踩着盛一鸣往上一步,再翻过身来把盛一鸣踩在脚下折磨。
论起来,这个背后的人还是帮了姜芷欣一个大忙,毕竟若是这两人不旗鼓相当,她又如何能日后看到狗咬狗的场景,又如何能将这对狗男女一道一网打尽,让他们同时感受她当初的痛苦呢。
“既欣欣信心十足,那我便不插手了。”裴靳宠溺的依着,转眼指了眼与他们此刻相距三丈多的地面后问:“是如方才一样,还是我多出一份力?”
裴靳的提醒让姜芷欣反应过来自己现在身处何处,那怕仅仅是余光模糊的看着那相距甚远的地面姜芷欣都心里发颤。
回想起刚刚仅搂着裴靳的脖子,靠着他手臂那拘束下显然不足的力下巨大的失重感,姜芷欣不得不服软下来。
“还是劳烦太师吧。”
裴靳满意的笑开来,伸出手实实的搂住姜芷欣,将她彻底揽在怀中,起身脚尖一点,轻盈的跃起后并没有直接往下去,而是跃到侧边矮一些的树枝上,转而再往另一颗更矮些的。
如同一阶一阶下楼梯一样,让姜芷欣甚至都感觉不到失重感。
若非眼见着,都会觉得是在平地上跃跳。
裴靳的细心和照拂让姜芷欣吃惊,从未想过他竟会如此的照顾人。
“日后怕就直说,莫强撑。”
就在最后一跃的时候,裴靳低声温柔又有些无奈的在姜芷欣的耳边轻语。
姜芷欣错愕的抬起眼,看着裴靳那眼里暖阳笼罩下来的柔情,更是难以置信。
他,故意的?
他早知晓她畏高,所以今日故意这般做是为了让她不逞强?
不!
不可能!
她畏高之事一直藏得很好,就是连妈妈都不知晓,之前她也从未表露过,裴靳哪怕再手段厉害也查不到只有她一人知晓的事。
难道是之前越墙的时候他感觉到她身体本能的反应所以发觉她畏高的事。
但这个猜测似乎并不是那么立得住。
若是如此,之前裴靳用手臂揽住她的时候不会那么迅速,必然是事先就有所准备的。
“太师是如何知晓的?”落地后,姜芷欣后退一步,直视裴靳。
这一次,她要问个清楚。
“早些时候看出来的。”裴靳也不遮掩,如实回答。
只是这个回答让姜芷欣更加糊涂。
早些时候?
她和裴靳有交集不过一月不到,更何况她从来就没有表露过,裴靳怎么能早些时候知晓。
但不等姜芷欣开口问,余青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假山外。
“欣欣仔细想想,自会想明白。”
裴靳留下一个狡黠得意的笑容,跃身便就到了余青身边,主仆二人一道消失在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