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御书房内。
太后正坐在小皇上身边陪着他将最后一本奏折看完。
“母后,这些日子的折子实在是太多了,儿臣实在太累了,今日可否不练骑射,让朕歇息半日。”实在累得受不了的小皇上拉着太后的袖子撒娇的哀求。
瞧着小皇上这般,太后考虑了一下后点头应道:“行吧,这几日皇上也累了,下午的骑射就免了,小童,服侍皇上回寝宫歇息吧。”
得了太后的话,小皇上的高兴是连忙起身,拉着小童就连忙往外跑,生怕下一刻太后就收回成命了。
而就在这看似小孩子难得放假高兴不已的时刻,其实小皇上那拉着小童的手早已用手指在里面写了只有两人懂的符号。
此刻是太后根本没心思去注意这些极为细微的,巴不得他快些走,她心里的怒火已经压了太久了。
所以,小皇上前脚刚走出御书房的门,太后的脸上的慈爱笑容立马就挂不住的整个垮了下来,阴沉沉的让明亮的房内都好像被蒙上了一层阴霾,又冷又压抑。
太后伸出手,慢条斯理的将最后一本折子合上,轻轻的放在所有折本之上。
瑞芝清楚,这便代表太后怒极了,低着头是控制不住的吞了一口唾沫。
“不是说此事万无一失吗?”
太后的声音很低,冰冷得没有丝毫温度,就好像一把剑,就那么放在心尖上,冷得吓人,下一刻说不定就刺下来了。
瑞芝深吸了几口气,如实禀告:“那人的确保证此事万无一失,那傀儡术也确实应当如此,但那人说这事与他的傀儡术无关。”
“与他无关?那与谁有关呢?”
抬起眼,太后那一双丹凤眼惊为天人,但瞳内的阴寒却让人浑身打颤。
瑞芝都被吓得后退了半步,硬着头皮将听到的回话如实禀告:“那人说是姜雪擅作主张,私自让姜芷欣去买药,想要姜芷欣多一个污名,谁知中途出了差错,姜芷欣被好友拉去了济仁堂,不知是谁传出事成了,姜雪闹了起来,根本没来得及下手,姜芷欣以及今日去过临水兰苑的也都是如此说。”
话音落地,见太后并没有任何的反应,瑞芝紧接着继续道:“黄婆子那边奴婢已然派人去询问了,刚得到的信,她说她对此并不知晓,按着吩咐让姜雪做的,但姜雪和姜芷欣在一处之时她并未在侧,也不知姜雪同姜芷欣说了什么,后是有人来报事成了,她才去通知姜雪。
姜雪则一直喊冤,说她并未做过这事,所有一切都是按黄婆子知会的做的,奴婢还在查,一定会查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的。”
“扔去蛇窟。”
太后轻吐出一句,瑞芝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要将谁处死,连忙急道:“太后息怒,此人的傀儡术是堪用的,此事还未查清,就这般杀了可惜了。”
“怎么?如今你连这点事都瞧不清了?”
瑞芝自然是瞧得清的,但……
“这点事都办不成,他的傀儡术也不过尔尔,留着也是无用。”
“奴婢明白了。”瑞芝虽觉可惜,但还是点头应下,想了想后又道:“太后,此事那人虽是有心推诿,但那姜雪也的确不是个安分的,只是如今只怕这事因为银甲兵闹得厉害,那些老臣都盯着,太师那边恐也是如此,若是这个时候动手只怕……”
“不必你说,哀家明白。”知晓瑞芝担心的是什么,太后厌恶的打断。“本就是一颗死棋,你看着办便是了。”
“是。”
“派人去将杜林带来。”
一听太后要唤杜林,瑞芝眸子一震,不敢相信得声音都哆嗦了。“太后这…是打算做那件事了?”
“他今日的银甲兵是威胁哀家呢,他既想哀家把矛头冲他,哀家便就成全他!”
太后嘴角卷着笑,美得不可方物,可那双眼看着食指上的那颗红玛瑙戒指却都是怒,恨,怨以及深深的阴毒。
……
三日。
随着姜元独自带领一队兵趁着夜色连烧三营粮草的捷报传进京中,龙西关的危机也就随之而解,自然的,裴靳自然也就有了时间来。
那日他说了,三日后,他便就会回芋园来。
这三日,姜芷欣无时无刻不再想着那日在虞园裴靳说的那些话,可这三日已到,她还是没能想明白来。
虽说裴靳说从一开始他们就是如此,他喜欢她与她无关,与合作也没有任何影响,但姜芷欣总觉得并不是这么一个道理。
但她也明白,裴靳有一点说的是对的。
那就是,无论她一开始知不知晓裴靳对她的心思,她都会和他合作,都会做同样的事情。
因为她别无选择,她需要裴靳。
现在她已经和裴靳合作了,路都走了一段了,也没有回头的可能。
所以,无论如何,这条道都得要走下去。
问题就在于,接下来,她要如何继续走这条路。
“别说了,别说了,怪吓人的。”琉璃双手环抱着自己,一脸害怕的从门外同宝珠走进门来。
姜芷欣正因为眼见着裴靳就要来了,她还没想好该如何面对他,如何继续走的事郁闷,听到琉璃的话,想着让自己从牛角尖里出来放松一下,便随口就问:“你两说什么悄悄话呢,什么东西怪吓人的。”
“哪是什么悄悄话,是宝珠故意吓奴婢呢。”
“是你自己问来的,怎么是我故意吓你呢,而且我说的也是事实,那人就在大街上摆着呢,你不信你去瞧瞧啊。”
“我才不去瞧呢,吓人又晦气。”
姜芷欣这一听倒是觉得奇异来,连妈妈也听得糊涂,忙问:“你们到底说什么呢,什么大街上摆着?什么吓人又晦气?”
“就是有个人死在金道大街上了,听马夫说是今早发现的,死在大街中央的露台上,浑身青黑,满身的小洞,脖子上有五指印,大睁着一双眼,跟恶鬼一样,说死得不简单,官府不敢收,就那么放在那,不少人瞧呢。”
听着宝珠的叙述,姜芷欣顿觉奇异。
这事的确蹊跷。
但蹊跷的不是这人的死,而是他竟然死在金道大街上。
那可是贯通整个京中,从头至尾直达皇宫宣武门的大街,这人怎么会死在那,太奇怪了。
而且脖子上有五指印……
“备车,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