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弦之箭如猎豹猛扑而来,一瞬间时间似乎静止。
白晓棠感觉自己仍站在甲板上,被飓风吹落翻滚,那股熟悉的窒息感又一次袭来,她毫无反抗之力!
难道,好不容易获得新生,就要死在这?
白晓棠眼角通红,满身绝望,身子用力往后一躲,却落入一个有力的怀抱!
一柄长剑在身侧划出弧线,一只白净修长的手牢牢抓住她的肩膀!
一声脆响,刚刚还凶狠无比的淬毒利箭已经匍匐在地!断成两截!
一声闷哼,刚刚还在生死线挣扎的白晓棠已经披上了暖烘烘的大氅,稳稳站到了战圈以外!
身着黑衣的男子已经与那群黑衣人缠斗起来,白晓棠一眨不眨盯着他。
那人身影极快,又招招见血,似乎在发泄满腔怒气!
这人好眼熟,白晓棠紧紧拽了拽大氅,淡淡的木质香气萦绕开来,神奇的安抚住了她不安的情绪。
白晓棠第一次感觉如此无力,她没有枪,没有钱,没有权,就算她有一身本事又有什么用?
捏紧衣襟的手指微微发白,如果她今日死在这......
不,没有如果!她既然已经活下来,就绝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没有枪,就做来!
没有钱,就赚来!
没有权,就夺来!
心思转了又转,也不过几息的功夫,再看雨中战团却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满地鲜血横流,唯有黑衣劲装的男子站在大雨中,半张脸被黑布遮住,露出的眉眼凌厉狠辣,如一汪深潭看向白晓棠。
白晓棠晃了晃脑袋,将顾渊的身影从脑子里赶了出去。
一个人绝不可能有完全不同的两种气势,可这人为什么要救她?
“多谢,你......”话还没说完,那人身后又窜出十多个人,一人抬着一具尸体就跑!
等尸体都抬走了,竟然还剩了三四人拿出工具开始打扫‘战场’......
白晓棠看的目瞪口呆,等她再反应过来,那一群人已经消失了,连带着救她的男人也一块走了!
什么情况!?
眼前分明干干净净,连血腥气也被掩盖,竟、竟似她的幻觉了!
“白姑娘!你还好吧?我...我...”刘若海这才红着脸从身后的铺子里钻了传来,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个完整的句子。
白晓棠冲他笑了笑,“我没事,多谢刘大哥及时把那姑娘救进去。”
刚刚刘若海先是被吓得呆住了,但毕竟是个壮汉,见自己帮不上忙,只得偷偷将那晕倒的姑娘抱进了铺子里,既不给她添乱,又能护住两个人的周全,能在那种情况下想到这些,已经很好了,白晓棠又怎么会怪他。
刘若海暗恨自己无用,见白晓棠说话温荣又真诚,心中对她的好感又上升了几分。
若说从前他见白晓棠娇小可爱,确实生出些别的心思,可如今观她这一身本事,那点不该有的心思也全都成了敬佩,“快,白姑娘快进来。”
白晓棠刚迈进屋子,身后就传来钱无尽的声音,“晓棠妹妹!怎么了这是?你没事吧?”
“你怎么来了?这位是?”白晓棠惊讶地看过去。
钱无尽已经跟着她进了屋,脸上满是关心,身后还跟了两个小厮和一个白胡子老头,老头手里拎着个大箱子。
“快,乔大夫先给我妹子看看,别着了凉!”钱无尽见她浑身湿透,心中着急,拽着大夫往屋里塞。
白晓棠无奈地冲着乔大夫笑了下,“劳烦乔大夫先给那位姑娘治伤,我只是淋了雨,喝点姜汤就好了。”
乔大夫被拽的胡子都翘起来了,哎呦哎呦叫着,听说还有一位伤员,神色也严肃起来,“受了伤?我看看!”
刘若海就引着大夫进了屋子,也幸好这屋子有一张架子床,虽没有被褥之类,但好歹能躺人,先前昏迷的姑娘正安静地躺在那儿。
钱无尽急慌慌叫小厮去买嫩姜、红糖和锅碗之类,才对白晓棠说道,“我刚正读书呢,忽然一个纸团就飞到眼前,吓了我一跳。”
对,就是读书,绝对不是打瞌睡!
说完,装模作样地抚了抚胸口,“我一看那纸团,你猜怎么着?”
白晓棠一点面子也没给他,“就说我在这受了伤,让你带着大夫来救我呗?”
“你怎么知道?!”钱无尽掏东西的动作一顿,震惊地看过来。
“快把纸条拿出来,我看看。”
“你怎么知道我没随手扔了?”钱无尽将袖带里的纸条递给她,又笑眯眯道:“我晓棠妹妹简直是神算子。”
白晓棠瞥了他一眼,“我没提前告诉你要来这,而你竟然还能带着大夫找过来,那就只有两种可能。”
钱无尽歪了歪脑袋,“哪两种?”
“其一就是你和伤我的人是一伙的,故意设计......”话还没说完,就被钱无尽打断了。
“怎么可能!我绝对不是那种人!”
白晓棠笑了笑,将纸团收了起来,“所以只能是第二种,有人给你递消息。”
应该就是救她的黑衣男子了,虽然不知他到底是谁,又为了什么,但总归没有恶意就是了。
钱无尽恍然大悟地拍了拍脑袋,跟着白晓棠去了刘若海几人那。
乔大夫正往外走,见着白晓棠一脸焦急,“那姑娘受伤不轻,还要拜托白姑娘赶紧帮着仔细查看伤口,尽快上药。”
白晓棠点点头,见乔大夫急的跟自己闺女受伤了似的,不由感叹这恐怕就是医者仁心了。
等揭开那姑娘后背的衣服,白晓棠心里一颤,从左肩到右腰有一道又长又深的伤口!
伤口淋了雨,翻开的皮肉已经有些泛白,失血过多加上伤口感染,只盼着这姑娘福大命大,能够活下来吧。
一点点将伤口擦拭干净,又开始上药,身下的姑娘早已被疼醒了,身子止不住地发抖,可愣是一声没吭。
白晓棠不由暗暗点头,“忍忍就过去了,等你好了,我给你做好吃的,咱们也算是过命之交了。”
紧闭双唇的姑娘眼泪哗就下来了,她小时候生了病,她娘就是这样柔柔地哄她,那时候她还是有人疼有人爱的孩子,可今日却连为何遭此劫难都不知道!
“谢谢姑娘,我、我见过你,上次也是你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