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局。
沈珎失神的坐在椅子上,任凭警方询问什么,都不说一个字。
无奈,公安人员只好没收了她的手机,联系上她的家里人。
另一头,被沈珎暴打的男人顶着一双熊猫眼,当被问到沈珎为什么要打他的时候,也是半天说不出来一个解释。
大约过了十分钟,西装革履的男人出现在办案区。
在与警方沟通一番后,他来到沈珎面前,蹲在地上。
“有没有受伤?”他低沉的嗓音饱含关切,拇指轻轻的在她眼睑处扫过,心疼的为她擦去挂在上面的泪珠。
沈珎这才发现孟琰的到来,想也不想的扑进他怀里,寻求依靠和庇护。
她发出低低的啜泣,肩膀稍微耸动。
孟琰大手在她后脑勺抚摸,闭上眼,无声叹息。
“我们回家。”他拉起她的手,因为被打的人不追究,并且他只是受了一点皮肉之苦,没达到就医的条件,公安人员立马就将她放了。
回去的路上,坐在副驾驶的沈珎心不在焉,头发散乱的模样宛若凋谢的花瓣儿,眼神里都打着蔫儿。
其实她是在心里想,要怎么跟孟琰说,刚才那个男人就是桉桉的生父?
不光难以启齿,她内心还伴有着羞耻、胆怯和惊恐!
原本以为马上就要克服的困境,却在最关键的时候迎来沉重的打击!
她即将打开的心门,也被重新上了一把锁。
她越来越显得虚弱,就连呼吸,都是痛的。
“饿不饿?”孟琰将她带回了铭雅苑别墅,指尖刚要触碰她的脸颊,她便惊慌失措的躲开了。
“我……没事。”她在强撑着,不给孟琰询问详细的机会:“刚才那个人对我动手动脚,我就把他打了一顿!我没有吃亏。”
“没吃亏就好。”孟琰手落在她肩膀上,明显感觉到她的抵制。
遂暂时不强求,听见沈珎说要去洗澡,便放她去了楼上。
。
沈珎站在水龙头下方,任由水流迎头浇下,像是沾染了什么脏东西,用这种方式清洗干净。
她真的能够洗净吗?
沈珎蹲在地上,蜷着手臂,发出呜呜的低泣。
为什么老天总是爱跟她开玩笑,在她放手迎接新生活的时候,又让她陷入绝望?
她只要想起十年前跟那个油头粉面的中年男人……想起他说的话,身体就会不自觉的发麻,想起那个令她悔恨终身的噩梦!
叩叩叩,浴室的门被敲响。
孟琰见她在里面待的太久,不放心的过来叫人。
“就好。”沈珎哽着嗓子回应,脸上的湿润根本分不清是淋浴还是眼泪,胡乱的抹了一把,她穿上浴袍打开了锁。
“我让王嫂下了点儿面条,下去吃一点。”孟琰拿起毛巾想帮她擦拭头发。
却被沈珎避开,眼神颤动的不敢与他对视。
“你先去,我马上就来。”她脸颊以及眼睑的部位泛着明显的红晕,一看就是哭过。
孟琰全当没有发现,点了点头,先一步下了楼梯。
。
司氏集团。
“司小姐,您要找的人来了。”
司羽凌从办公椅上起身,见到从门外进来的男人,露出一丝挑衅的笑。
“想不到当年鲜衣怒马的孙少,现在竟然变得这么落魄?”
在她面前,二十七八岁的男人穿着一身深灰色的平价休闲装,双眸阴鸷,短寸发型的前端,带着一道很深的伤疤,大概有四五厘米,即便时隔久远,但看起来仍然很明显。
据司羽凌最近从陶岩口中打听得知,他的这道疤痕正是小学时被孟琰打的。
两人简直就是天生的对手,长大以后各自管理家族事业,更是针尖对麦芒,谁也不服谁,互相算计,背后捅刀子的事更是常有。
孟琰之所以在那天晚上遇到沈珎,就是孙绍的设计,在大街上随便捡了一个醉酒的脏女人,送到他床上去膈应他,却歪打正着,捡到了沈珎。
司羽凌后来都禁不住感慨,老天太会安排!
“我真的很意外,你不过被他打击一次,就一蹶不振了?”
孙绍发出一声不屑的哼声,恍若在自己家里那边,坐在了沙发上。
“废话少说,你叫我来有什么事!”
司羽凌却偏要挫他的锐气,故意把人激怒。
“也是,孟琰哥不过用了十天就能让孙氏集团破产,你压根就不配做他的对手,你以前能在他手里讨到便宜,不过是他不与你一般见识罢了。”
孙绍的脸一下拉的老长,眼里徒升危险的光。
“我是他的手下败将又如何?但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来羞辱我?”
他高傲的仰着头,浑身散发出傲然的气质,显然除了孟琰,谁都不被他放在眼里。
司羽凌不怒反笑,走到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那如果我告诉你……当年你的安排根本就没有算计成功,你这四年的苦都白受呢?你也没有一点儿不甘?”
“你什么意思?”孙绍久不在那个圈子,那些曾经巴结他,围绕着他的人因为孙氏集团破产,一个个都离他远去,只剩下那么一两个跟他志同道合的还有来往。
不过他们的地位赶不上几大家族,内部的消息根本传不到耳朵里。
是以,他的消息也很闭塞。
司羽凌幽幽一笑,从抽屉里取出一支烟,递到他面前。
孙绍眉头轻皱,好奇她玩的是哪一出。
但他还是把烟接过来,放在唇下,让她帮忙点燃。
“好吧,我来告诉你真相。当年你送到孟琰哥床上的女人,实际上就是我的大学室友,白子衍追求她整整三年,因为你把她送到了孟琰床上,让她生下一女。如今她一跃成为孟太太,带着孩子嫁入豪门,子衍彻底没了指望,便与孟琰闹掰,成功破坏他们十几年的兄弟感情,你也没有亏太多。不过孟琰哥现在倒是夫妻团聚,恩爱和谐,一家三口的小日子简直不要太幸福了!连我看了,都禁不住羡慕。”
孙绍:“……”
所以他当年不仅白忙了一场,还给孟琰那小子做了嫁衣裳?!
不对。
他再一次眯缝起眼睛,将烟蒂在烟缸里捻灭,身体略向前倾。
“你能了解的这么清楚,我并不觉得你只是关心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