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了白文哲的一记耳光,白瑞喜仍旧没想通,这究竟是为什么。
周围的人都在冲着她指指点点,白瑞喜感觉自己像是被孤立起来般无助。
猛地,像是豁出去般,起身冲着白文哲吼道:“明明我才是被欺负的那个,凭什么爷爷要针对我?难不成堂姐在爷爷心中的地位已经高到了如今地步,连堂妹遭准姐夫欺辱,也可以视而不见吗?”
如果刚刚的一幕,落在众人眼里,只是稍微有点猜测的话,现在白瑞喜等于明晃晃的打了她口中的堂姐一巴掌。
平日里和堂姐秀恩爱,商量着要成亲的准姐夫,转过头来竟然对白瑞喜毛手毛脚。
这还没成亲呢,就搞得不清不楚。
一时间,众人看向路宥期时的眼神中,多了不少鄙夷。
屋内的白清因为适才起来帮白正套牛车,这时候的他还没来得及重新躺下,就听见外面传来骚动,以及白文哲充满愤怒的斥责声。
吓得白清赶紧穿着鞋往外跑。
一眼就看到白瑞喜一个人对抗着门外的众人,白文哲则是被她气的脑袋发晕,如果不是有白瑞雪在旁边扶着,栽倒在地也是有可能的。
白清吓了一跳,连忙跑过去询问:“发生什么事了?”
看见儿子,白文哲的底气顿时足了不少。
或许真是气到了,指着白瑞喜的时候,他的手仍在颤抖,说出来的话都显得没平时有气力:“你生养的好女儿,你自己问她。”
就算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白清心里仍旧咯噔一下,扭头看向自家女儿。
这时候的白瑞喜,身上已经没有了刚刚的戾气,撇着嘴,看着白清,眼泪扑簌簌的往下落。
“你哭什么,先说说究竟发生什么事了?”白清声音焦急。
“爹爹,宥期哥哥他喝多了,刚刚出来的时候把我认成了姐姐。爷爷担心这件事败露,明明他什么都看见了,却什么也没问,就打了我一巴掌。”
在火把的照应下,白瑞喜脸上的红印子清晰可见。
白清气的身子哆嗦,难以置信的看向路宥期,却看到路宥期已经站直了身子,恭敬的朝他施礼:“二叔,宥期虽然不才,酒量还是有的。一点小酒,还不至于喝醉。更何况,我哪会做明知瑞雪就在不远处,还起色心的蠢材。”
嚯,路宥期的这段话说的条理清晰,完全没有喝醉酒的样子。
扶好了爷爷之后,白瑞雪张口说道:“爷爷,您怎么说?”
白家老爷子不由分说的,就打了白瑞喜一耳光,白瑞雪绝对相信,爷爷才不会无缘无故打人。
果然,白文哲指着白瑞喜道:“刚刚我看到分明是她,拽着宥期哥儿不撒手。若不是我亲眼看见,断想不到自家孙女竟能做出如此无耻行径。他可是你的堂姐夫啊!你不要脸,我们老白家还要呢!”
老爷子气的哆哆嗦嗦,骂了两句便止不住的咳嗽起来。
白瑞喜这次是豁出去了,梗着脖子大声反驳说:“爷爷偏袒堂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反正我做什么都是错的,他们做什么都是对的。不是老话说得好么,苍蝇不叮无缝蛋,宥期哥哥和我可不止暗送秋波一两次,刚刚也不过是我们在打情骂俏罢了。”
“呸,不要脸。”
听到动静的翟氏和路闵去而复返,虽说路闵已经喝多了,可他仍旧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大着舌头,高声说道:“谁在污蔑我家宥期,嗯?我看她是不想活了。”
也不知道白瑞喜哪来的底气,这次连村长也不怕了,只一口咬定她和路宥期就是两情相悦:“村长莫不是看上堂姐的刺绣手艺和做夹肉饼的本事,才上赶着娶回家的。我白瑞喜虽然没有堂姐能干,可我和宥期哥哥两情相悦啊。”
“你这个贱人!”翟氏气坏了,如疯魔了一般的,就要去撕扯白瑞喜。
还好身边有人赶紧拦住,才免得又被白瑞喜抓了话柄。
路宥期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出声道:“你说咱俩两情相悦?我想问你,咱们是什么时候开始,怎么开始,有没有定情信物?”
一番话问出口,白瑞喜的神情才略微有些慌张。
路宥期这一招可谓高明。
瞎话嘛,编的越多漏洞越大。
到时候,只需要揪住其中一个要点,就能将白瑞喜的伪装一击击破。
白瑞喜的眼睛眨了又眨,一边思考一边说:“咱们算是日久生情,见过的面无数,我哪里想的起来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好,既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定情信物呢?红口白牙谁信你?”路宥期又问。
“信物我自然有。”
没想到,白瑞喜竟然真的会有信物。
她转身蹬蹬回房,很快从屋里拿出一方包裹严实的绣帕。
这时候,看热闹的吃瓜群众越聚越多,白家院外的火把,几乎照亮了半边天。
看见白瑞喜从房内出来,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一小波骚动,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手上。
白瑞喜的目光,却是始终落在白瑞雪身上。
尤其看到在火把的照耀下,白瑞雪那依旧白到发光的面颊时,白瑞喜心中就更加兴奋。
你不是能干吗?不是所有人都爱你,喜欢你吗?
那好,我就让你出出丑,让你一辈子都因为此事蒙羞,再也抬不起头来。
想到这里,白瑞喜甚至感觉自己的面颊因为激动,隐隐变的越加滚烫。
她快步走到众人跟前,缓缓掏出那方帕子,徐徐展开。
很快,物件的一角印入众人的视线。
火把的照耀下,赫然发现那物是暗绿色的。
还没等众人猜出里面的是什么,帕子已经完全打开,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个圆润的绿色手镯。
在看到手镯的瞬间,众人尽皆倒吸了一口凉气。
各异的视线,齐刷刷看向路宥期,等他如何辩驳。
与此同时,白瑞雪的眸子,也顺着众人的视线,一起看向那只镯子。
原本疑惑的眸子,陡然有了神采,这只镯子,她好像认识啊。
看见镯子的瞬间,人群中的躁动更加按捺不住,那些人冲着路宥期和白瑞喜指指点点也就算了,更多人的目光,则是放在了白瑞雪的身上。
毕竟最近一段日子以来,白瑞雪送出来的惊喜是一次比一次大,先是成功将小豆丁纳入白家族谱,再就是和路宥期的婚约。
本来应该早就饿死,成为别人口中可怜人的白瑞雪,竟然一步步翻身,还成为了别人艳羡的对象,不管是谁,在看到后都会唏嘘两句。
见白瑞雪垂着眼眸一言不发,众人越发肯定了路宥期禽兽不如。
瞧瞧,都把往日里能言善辩的白瑞雪逼的不说话了!
可见是受了多大委屈!
有仗义执言的大婶,忍不住上前劝说道:“宥期哥儿,平日看起来你聪明绝顶,怎么关键时刻这么靠不住。瑞雪是多好的女娃啊,会做加肉饼,会刺绣,方圆百里再找不出这么能干,又重情义的女娃了。你怎么能放着这么好的前程不要,偏偏让那猪油蒙了心啊。”
本来最开始大婶说的这番话,众人还是忍不住点头,表示赞同的,说到后来,大伙再看白瑞喜的表情,已经可以用狰狞可怖来形容了。
白瑞喜的嘴唇发白,双拳握的紧紧的,心里别提多憋气了。
难不成在他们眼里,自己和猪油一样么?
还有大婶在旁边劝说:“宥期哥儿,男人嘛,犯点错误没什么大不了的,以后注意点就是了。要是还想好好成亲,就去和瑞雪道个歉,瑞雪也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想必一定会原谅你的。”
这些人一个个说的热闹,当事人却毫不放在心上。
路宥期转身看向白瑞雪,像是听劝的浪子想通了一般,在众人满是欣慰的目光中看向白瑞雪,靠近后道:“瑞雪,你需要我的道歉吗?”
刚刚还一脸欣喜,觉得自己拯救了一对濒临破碎小夫妻的大婶们,顿时气的捶胸顿足,我的天,原来传言都是假的,他别不是个傻子吧?有他这么哄女人的么。
让那些人更没想到的是,白瑞雪好似接受了这特别敷衍的道歉。
抬头时,竟微笑着问:“好啊,你道个歉给我瞧。”
这算什么操作?
众人简直要目瞪口呆了。
然后路宥期真的整理了衣裳,冲着白瑞雪恭敬施礼:“出了这样的事是我的错,请你不要生气。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这番保证,白瑞雪非常满意,打了个哈欠:“快点吧,累了一天,还要看戏,困着呢。”
她是真累了,要不是白瑞喜闹了这么一出,她这会早洗脚睡觉去了。
白瑞喜有些不甘示弱,挑衅似得插嘴道:“这么说来,堂姐是不介意和我共侍一夫喽?”
嚯,好大的口气,年纪轻轻的未出阁小娘子,竟是连共侍一夫的话都出来了。
真不知道白清和秦氏是怎么教育的孩子,儿子儿子当缩头乌龟不出现,女儿女儿恬不知耻,上赶着和姐夫搞暧昧。
大家伙对此嗤之以鼻,白瑞喜却是混不在意,她认为这次是自己的绝佳机会。
白瑞雪不是惹人羡慕么?
她不是天天炫耀自己嫁给了全村最优秀的小郎君么?
反正自己身上沾染了疯子娘亲,前途早就毁了。
要是能借助这次机会,真的一举嫁进路家,既报复了白瑞雪,又能给自己谋个好前程,真可谓是一箭双雕啊。
白瑞喜心里打着如意算盘,脸上却挤出一丝可怜兮兮的表情,冲着路宥期道:“宥期哥哥,你说过要和我一生一世在一起的。我不介意做小,也不介意你娶姐姐,只要能让我陪在你身边,我就心满意足了。”
一旁的白清都快气疯了,扬起巴掌就要往白瑞喜身上落。
反倒是白瑞喜极为镇定的反驳说:“爹,反正事情都已经这样了,你就算打死我,也无法挽回。要是真把我打成个三长两短,说不准你还得养我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