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世的时候,白瑞雪不怎么喜欢吃火锅。
每次看到朋友圈里,那些年轻人说什么“这条命是火锅给的”、“是烧烤给的”、“是奶茶给的”,她都无法理解。
毕竟每天她除了一个人在房间里做刺绣之外,已经没有其他的爱好了。
她身边的朋友很少,一共也就那么三两个,她们的性子虽然比她要活泼一些,却也就那么回事,和真正爱闹,爱说笑的年轻人,差距还是挺大的。
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是因为自己偶尔会怀念前世的时光吧,她最近还真就迷恋上火锅的滋味了。
尤其是和路宥期、小豆丁聚在一起的时候,更是能吃出那股子热气腾腾的气氛。
身边的一切好像都热络起来,一家人亲密的围在一起吃锅子,那种感觉的确很温馨。
所以,今天说起要回老院吃饭的时候,白瑞雪几乎是毫不犹豫的表示,她要吃锅子。
由于是夏天,菜品的准备都很丰富,而且白瑞雪在过来的时候,还带上了自己准备好的底料和蘸料。
这个她可不会调,还是路宥期前段时间从饕餮楼买回来的,之前用过一次,还剩下不少,这一次正好全部用完。
黄氏之前吃过的锅子,和这一次的可不一样,看白瑞雪把那些菜叶子也不煮,就那么生的码放在碟子里,不由的疑惑询问:“瑞雪,你这是要干啥啊?这菜叶子还生的呢,怎么就这么放进碟子里了。不如奶奶现在就帮你把铜火锅找出来,咱们把菜叶子铺在底下吧。这玩意越炖越香,铺在底下还能防止粉条糊锅。”
白瑞雪笑了:“奶奶,铜火锅是要准备的,不过咱们这一次不是把菜全部丢进铜火锅里炖煮。而是一边用木炭炖煮,一边添菜。添一点吃一点,这样的味道更好,不会变杂。”
一听白瑞雪的介绍,黄氏立马不赞同的摇头:“不成,你这法子恐怕不行。菜叶子还凑合,你切的那些肉,哪里能煮熟。而且这就是水煮菜啊,不好吃的。宥期哥儿好不容易才死里逃生一回,咱们可不能瞎糊弄,糟践了好东西。”
说白了,黄氏还不相信白瑞雪的做法,这时候,抱着柴火进门的白文哲开口了:“你不懂就不要瞎说,我听说饕餮楼现在就流行这种吃法。还是让瑞雪弄吧,你别添乱了,过来帮我洗几个杯子。我让宥期哥儿回去把他父母和弟弟也一起叫过来,咱们聚在一起好好吃顿团圆饭。”
这一点,白瑞雪还真没想到。
主要他们今天是在白家的老院吃饭,毕竟不是自己家的小院。大魏规矩多,不好把路家的二老也叫过来,免得让人看了笑话。
不料,白文哲却是先她一步想到了,瞪眼道:“都是一个村的,平日里关系好的两家人,都是要凑在一起吃饭的。何况又是亲家,哪里有那么多的说道。瑞雪多准备一点,估计他们待会就过来了。”
白文哲说话的时候,刚刚出去买豆腐和酒水的白正、小豆丁,也从外面一起回来。
听见白文哲刚刚说亲家也要过来一起吃饭,白正立马说:“既然亲家要过来,我这就去宰掉一只鸡。前段时间,瑞雪送过来的鸡还养着呢,不如趁着这次机会宰掉省事。”
白瑞雪闻言连忙阻止:“爹,拿过来的鸡,是让您和爷爷、奶奶补身子用的,这会儿给我们吃了算怎么回事。您去我那边,我那有好几只小公鸡呢,逮住一两只,宰了吧。这只老母鸡,你们要是舍不得吃,还是留着下蛋的好。”
白家老院的两只老母鸡,还是之前坡底下的宋氏和白瑞雪打赌输了,输给她的。
送了爷爷奶奶两只,剩下的,都给了小姑姑。
没想到爷爷奶奶竟然还留着呢。
黄氏插了一句嘴:“老大还是赶紧把那两只鸡都宰了吧。瑞雪,你可不知道,那两只鸡成日里也不下蛋,就在外面野逛。看见哪家有好看的大公鸡,就跟着人家回家了,我找了好几回。就这得性,指不定哪天就让谁家的野狗给叼去了。还是早早宰了拉倒,起码省心。”
闻言,白瑞雪忍不住笑了,看样子,宋氏家的鸡,这毛病算是打根里带出来的,去不了了。
白正去杀鸡了,怕小豆丁吓着,不让她跟着去看。
可小豆丁好奇啊,趁着大伙不注意,悄悄趴在窗户边偷看。
最开始看见白正抓着那只老母鸡,一手拿着菜刀,在鸡脖子上比划老半天,也不敢动手。
还是一旁的白文哲看不过眼,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夺过白正手里的鸡。先扭住脖子,把脖子位置的鸡毛蹭蹭拔掉几根,露出一片光洁的鸡皮,疼的那只老母鸡挣扎的更厉害了,差一点就冲白文哲手里逃脱。
好不容易按住老母鸡,抬头时,发现白正竟是已经躲出了老远。
这会儿的白文哲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家的大儿子已经成为镇上学堂先生的事实,板着脸毫不客气的冲他打骂:“真够没出息的。一个活了半辈子,都快有外孙的大老爷们,自己不敢杀鸡也就算了,还躲得那么远。过来,看我怎么杀。”
白正不敢有丝毫的忤逆,连忙凑过去,这时候的白正已经消耗了仅剩的一点耐性,右手手起刀落,鸡脑袋就那么被他一刀给跺了下来。
已经掉在地上的鸡脑袋,嘴巴还在张张合合不说,更加骇人的是,已经没了脑袋的身子,竟然还能满院子的跑。
没了头的鸡身子,也跑不出太远,终究还是力气耗尽,一下子栽倒在地,再也起不来了。
在白文哲的指挥下,白正连忙去把鸡捡回来,仔细的拔着毛。
屋内的小豆丁看的稀奇,跑去厨房问白瑞雪:“姐姐,那只鸡都没有头了,不是应该死了吗?怎么还能跑?”
她一出口,大家就知道这小丫头肯定忍不住好奇心,偷偷去看杀鸡了。
“那是因为鸡的脑袋虽然剁下来了,可是她的神经还没死透啊。总得有个反应时间的,这时候的运动,也是属于无意识的。等过一会儿神经也死透了,就不会动了。”
白瑞雪的话,听得小豆丁频频点头,却是惹得黄氏一脸惊疑:“我说瑞雪,这些东西你是打哪知道的?什么神经?难不成这只鸡有病了?”
“啊?”这回,连白瑞雪也是一脸懵,根本没听懂黄氏说的是什么。
“瑞雪,鸡要是有病了可不敢吃。传染了,可了不得。”
黄氏越说越离谱了,白瑞雪依旧没有搞清楚她说的是什么,好端端的,怎么又说鸡有病了。
鸡都死了,谁知道她有没有病。
而且刚刚看那只鸡活着的时候,在白正手里挣扎不断的画面,哪里像是有病的样子。
“你刚刚不是在说,那只鸡神经了吗?神经病可吓人了,咱可不能大意。不如,还是把这只鸡扔了吧。哪怕不吃,也不能让鸡给染上病。”
原来,黄氏说的是这件事啊。
白瑞雪一时间哭笑不得,又不知道怎么和黄氏解释神经是怎么回事,只能和她这么说:“奶奶,这只鸡活蹦乱跳的,没有病,我刚刚不过是说了那么个意思而已。就像咱们人身上,也是有神经的。就和血管、骨头一样,有了神经才能使得咱们感觉到疼痛。那是一种感觉系统,是正常的。”
“哦。”虽然前面的东西,黄氏听得云里雾里,可是后面的,全听清了,尤其是白瑞雪说这都是正常的,她大致也明白过来,问了句,“这些,都是宥期哥儿告诉你的?”
涉及到神经方面的事情,也算是医学的一部分吧,白瑞雪心虚的点点头。
见是宥期哥儿说的,黄氏美滋滋的应下了,还把路宥期夸了一遍又一遍:“家里有个文化人就是不一样,瞧瞧人家什么都知道。”
这时候,从外面刚刚回来的白正,听到了她的话,心里美滋滋的以为,娘亲说的是自己。
于是,今天的鸡毛褪的格外干净,也不嫌厌烦了,干的卖力极了。
不多久,路宥期果然把路闵、翟氏、路宥铮都叫了过来。
一家三口的手里,还拿着各种各样的吃食,显然都不是空手来的。
黄氏和白文哲见状,脸上的笑意更浓。
一家人在外面寒暄说话,里面的白瑞雪和黄氏,已经把准备好的菜色都端了出去。
路宥期好歹也是有过经验的,这次都不用白瑞雪吩咐了,直接把在火炉上,事先烧开的铜火锅架在了大盘子上,还点燃了木炭,塞进了铜火锅的肚子里。
烧红的木炭不怎么冒烟,却有足够的热量,能促使铜火锅继续滚下去。
火锅里面添加的,是路宥期先前从饕餮楼买回来的红油底料。每个人面前的碟子里,装的也是饕餮楼卖的,调好的现成蘸料。
什么麻酱碟、油碟,甚至还有建阳镇偏爱的醋味碟。
原本以为,他们大都会喜欢麻酱碟,却没想到,一大半人都选择了醋味碟,看的白瑞雪是瞠目结舌。
路宥期把她的反应看在眼里,忍不住笑着低声安慰说:“他们都习惯了这个口味,没什么好奇怪的,吃得开心就好。不如待会儿,你把其它料碟里面的菜,给他们夹过去一点,让他们也尝尝。”
白瑞雪无语,似乎也只能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