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火锅,吃的白家老院热热闹闹的。
锅子嘛,吃的就是一个气氛,一大家子聚在一起,有老有少,有男有女,这才像是一家人该有的样子。
白瑞雪吃到一半,去厨房添小料的时候,隐隐透过窗户里,看见大门外有人在晃来晃去。那个人影,她再熟悉不过,正是几年前骚扰过她的崔振。
那时候,白瑞雪不管走到哪里,崔振都会笑嘻嘻的跟在她身后,不停的叫着“娘子,娘子”。
不管是呵斥还是吓唬,对他来说都没有用。
他就像是认准了白瑞雪似得,不管别人说什么都听不进去。
因为那件事,白瑞雪有段时间都不敢出门。
后来更是夸张,崔振更是发展到,大晚上爬她家的窗户。
吓得小豆丁哇哇直哭,白瑞雪也被怼在自家窗前的那张大脸吓得够呛,尤其在看到崔振已经撞破门,闯进来时,白瑞雪再没了其它的顾虑,闭着眼睛就把手里的菜刀扔了出去。
菜刀在扔出去的时候,把崔振吓得扭头就跑,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菜刀还是不偏不倚的砍在了他的屁.股上,顿时将他的屁.股砍出了一道血口子。
不远处,撺掇崔振爬窗的崔衫,还等着好消息呢,没想到,竟然听到了儿子的惨叫。
紧接着,受了伤的崔振就像是一头受惊的野驴,不管不顾的远远逃了回去。
大晚上,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候。
何况,想要从白瑞雪居住的小茅屋,到崔振家,也是需要穿过大半个村子的。
崔振这么一哭一嚎,那可不得了,大半个玉池村都听到动静了。
大魏的村子里面,夜生活可没有现代社会那么丰富。
晚上一吹灯,除了造猴子之外,也就没其他事情可干了。
所以,大部分人那枯燥单调的日子里,其实是格外盼着村里能有点稀奇的事情发生。
眼下,有个大新闻活蹦乱跳的从村子里跑过去,那些心急的,听到动静之后,第一时间就赶紧冲出去观看了。八壹中文網
有速度快的,自然能逮到崔振哀嚎着跑过去的身影,有速度慢一点的,或者他们家的方位不方便观看的,就不好说了。
这天晚上,玉池村的人都快要因为这件事给炸了。
尤其第二天早上听说,崔振的屁.股是被白瑞雪砍伤的,那彩头就更大了。
大伙早就看崔衫不顺眼,明里暗里的骂他不是东西,现在见他竟然把主意打到了苦命的白瑞雪身上,往他身上投的唾沫星子就更多了。
所以只要逮到机会,村里都和他对着干。
折腾来折腾去,崔衫这个村长的位置就坐不稳了,于是换上了新的村长——路闵。
现在白瑞雪看见崔振又在门外鬼头鬼脑的张望,下意识的就走了出去。
这个人,难道还没有被打怕吗?又来干嘛!
她出门的时候,手里顺势还拎了一把菜刀,以至于路过前厅饭桌的时候,被路宥期瞥了一眼,就心知不妙。
见其他人都问她的去向,白瑞雪只匆匆说了句:“我去去就来。”就开门出去了。
路宥期也连忙起身,安抚众人:“你们不用担心,我去看看她,一会儿就回来。”
只是白瑞雪一个人出门,大家的心里还有点不放心,可是路宥期跟在旁边就不一样了。
路宥期的性格稳重,办起事情来也比较有条理。
有他跟在白瑞雪的跟前,可以说是省了不少的麻烦。
这边的白瑞雪,拎着菜刀气势汹汹的往出走,只是在走出大门后,就被眼前的一幕愣住了,继而恍然,哦,原来是这个原因。
只见崔振在隔壁的大门前,正对着白瑞喜拉拉扯扯。
白瑞喜一脸的不情愿,好像崔振碰她一下,自己都会沾染上瘟疫似得,一下子就窜出去老远,声音也声嘶力竭:“你别碰我!”
崔振吓了一跳,果然站在原地不敢动了。
他已经成年的身子,长得比谁都要高大,可偏偏就是这样的一具身子上面,长了个比常人要大一圈的脑袋。
眼距离得有点远,看起来整个人木木呆呆的,一看就不是那种机灵人。
以前村里还有人喜欢说,脑袋大的娃娃聪明。
自从有了崔振这么个人之后,这句话就演变成了骂人的话。不少人家,还因为骂孩子“吃吃吃,成天啥也不会干,你就知道吃。小心吃大了脑袋,和崔振一样傻”,把孩子骂哭的。
看着凶巴巴的白瑞喜,崔振委屈巴巴的说:“你是我的娘子,肚子里还怀着我的儿子,不要对我这么凶。”
白瑞喜才不会管这些。
哪怕她因为崔振刚刚那可怜兮兮的话,动了一点点的怜悯之心,也不会真的为他动摇。
起码现在的白瑞喜,只要一看见崔振那副傻呵呵的嘴脸,就觉得分外厌恶。
“滚开。谁是你娘子,你不要胡说。以后不许再来找我,不然打断你的腿。”
白瑞喜凶巴巴的模样,把崔振又吓得后退两步。不过,他却依旧固执的站在那里,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白瑞喜对此感觉很是头疼。
之前被卖给崔家的事情,是她一辈子抹不去的耻辱。
现在她妈妈秦氏,已经在尽力帮她去寻好人家了。
要是让人看见,她和崔家还牵扯不清,她以后的名声就更加糟糕了。
她现在最迫切的,就是赶紧摆脱掉崔家,尤其是崔振这个油盐不进的大傻子。
这时候的白瑞喜,慌里慌张的一扭头,正好看到拎着菜刀的白瑞雪站在门口。
几乎是一瞬间,白瑞喜就感觉到汇集在自己身上的,那种滔天的羞耻感。
她没胆量对白瑞雪说什么,只能用更恶劣的语气去对待崔振:“你赶紧走,以后不许再来找我了。”
说完,觉得无比羞愧的白瑞喜,就要折返往家走。
偏偏崔振因为她的举动受刺激了,一把就拉住她的手,往自己怀里扯,还不停的说着,要白瑞喜跟他回家什么的。
都这状况了,白瑞雪也不好一直站在那里看着。手里的菜刀举过肩膀,大声道:“崔振,你干什么!”
白瑞雪的声音一出,顿时就吓得崔振撒了手。
一边的白瑞喜得了机会,忙和兔子似得,噌一下逃回去了。
崔振刚刚还泛了倔脾气,非要把白瑞喜拉回家,这次看到白瑞雪出现了,吓得胆子都要没了。
尤其在不久之后,看见路宥期也过来,帮着白瑞雪一起撑腰时,他的腿更软了。
要不是在强撑着,都快要抖得和筛糠一样了。
就连屁.股上的伤疤,好似也在这个时候,隐隐作痛了似得。紧张的,赶紧一把捂住自己的屁.股,连连说:“我没干什么,我是来叫娘子回家的,不是找你。”
白瑞雪才不管那些,冷笑着道:“我管你找谁。以后不许你再出现在我面前,不管是后山下面的小二楼,还是路家和这边,都不行。不然,我见你一次,砍你一次。”
说着,白瑞雪又晃了晃手里的菜刀,做了个砍人的动作,吓得崔振再没了脾气,“妈呀”一声,就连哭带嚎的跑远了。
赶走了崔振,路宥期拉着白瑞雪的手问:“怎么样,你没事吧?以后这种事,我来就好,何必劳烦你跑出来一趟。”
他又晚了一步。
哎,娶了个厉害媳妇,连英雄救美的戏码都排不上。
他还没来得及施展呢,坏人就被彪悍媳妇吓跑了,这戏还怎么演,太没存在感了啊。
白瑞雪的脸上带笑,回身扯着路宥期的衣领,笑嘻嘻的问:“我这样做,省了你很多事啊,相公,难道你不开心,不喜欢吗?”
“开心,哪里会不开心。只是我担心娘子会受累。何况,他也不是来找你的,你又何必强出头,毕竟也没人念叨你的好。”路宥期心疼的说。
像是白瑞喜那样狼心狗肺的人,对她千百次好,也换不回来半分。
白瑞雪则是笑嘻嘻的,拔高声音说:“那无所谓。左右她还是我白家的人,总不能让人欺负在我白家人的脑袋上,污了我白家的门风,我这也算是维护了自家人的脸面嘛。”
躲在门后的白瑞喜,听了这些话,心里百感交集。
毕竟不久前,这些话,可是她和她娘,隔三差五嘲讽白瑞雪的有力武器。
每次去茅屋挑衅白瑞雪的时候,她们都那么的理直气壮,说是为了白家的门风。
这一次,白瑞雪算是给她原原本本的还回去了。
只是,有一点不同的是,那时候的她们,是伙同外面的人,一起去欺负白瑞雪,看笑话的。
可这一次,白瑞雪是实实在在帮她解决了崔振那个大麻烦。
毕竟从这次之后,崔振的确再也不敢去骚扰白瑞喜了,这也能让她的心情可以好一点,能安心的养胎,把孩子生下来。
之后几天的时间里,路宥期只要不去菜园子里干活,基本身上就穿着白瑞雪帮他做的新衣裳。
新衣裳套在他的身上,显得格外精干,衬托的他比平时更加的潇洒帅气。
不管是村里人,还是镇上的,每次见到他,都要笑呵呵的说一句:“宥期哥儿,又穿你家娘子帮你做的新衣裳了。”
路宥期也会笑呵呵的回应一句:“是啊,我家娘子做的衣裳不仅好看,还特别凉爽,你看,我走这么远的路,脑门上都不带出汗的。”
大伙听了他说的话,也只当他是变着花样夸赞呢,殊不知,路宥期说的句句都是实话。
这件衣服也的确神奇,穿起来凉爽的很,正配夏天的炎炎烈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