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尚书上朝都受另类目光,别无他法,他亲自登门黄府,许下重诺,他对先夫人情深似海,此生只会有一位正妻。
“主子,果然如你所料,王尚书许了重誓。”阿礼面色枯槁,神色满是佩服。
裴泽眸底暗色淡了些,以后王尚书没了正妻,可别想再借妻族助势,没了银子,看他这个尚书还怎么替人做事。
大雨未歇,薛乔未醒,知蓝的尸体即将入棺。
此事全由知晴负责,薛母醒来,身子尚弱。一夜间,王氏死了夫人,知晴在薛母指点下暂时扛起担子,幸亏林阁老派人打点了番,否则王尚书就引着黄氏上薛府闹事。
想来,裴泽戾气又添几分,王氏,只有一点点肢解才解恨。
“阿礼,这几天你不必到我跟前伺候,有事就去忙吧。”裴泽背手阖眸,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前日,阿礼已请他做媒,向薛府下聘求娶知蓝……
阿礼身子一滞,“谢主子。”
世人皆奇,王尚书死了夫人还没挂上白幡,这薛府怎么就先挂上了?
白布遍府,阿礼身着孝服,风吹过,空荡的袍子就灌风,这几日他瘦了很多。
大雨已化细雨,点点打在府外白幡,湿了大片,像是眼泪。
知晴头戴白花,从府内走出,瞧见阿礼时不由惊诧,“你不必…如此。”
阿礼尚未娶知蓝为妻,不必以夫之名丧袍加身。
阿礼苦笑,“你与她并非亲姐妹,你也不需带白。”
知晴哑然,凄然让门,“进来吧。”
薛府人很少,大多是府内人跪在棺材前,薛母正坐在旁座,不时询问丫鬟小姐是否醒来。
阿礼抬眸,瞧见了知蓝的灵牌:平阳侯义女,知蓝。
这一眼,他就忍不住流下眼泪。
灵堂的小丫鬟再次瞧了眼薛乔,绕着床头转,小姐怎么还不醒,知蓝姐就要入棺了。
床上的薛乔正陷入噩梦。
“小姐,快逃!”知蓝破碎的喊出声。
一回首,薛乔看见她死抓王氏管家大腿不放,脖子处血肉模糊,管家正拿着簪子朝她猛扎……
不!
薛乔极力呐喊,一下睁开眼。
“小姐,你终于醒了!”
薛乔模糊了五感,她愣然脱口,“知蓝?”
可那一句“奴婢在。”终究没有人说。
薛乔赶上最后的时间,在门口遥遥相望,知蓝她安静的躺在棺材中,仅此一眼就是永别。
铁锤钉棺,长队送地府。
灵堂,哭声起,薛乔望向众人察觉到不对劲。
知蓝胞弟怎么没来?
吹丧的唢呐响了,送丧的队伍走向坟地,灵堂处,薛乔面露凶色,“知蓝是在她胞弟住处听到的谋杀?”
小亚犹豫再三,还是说出当日知蓝跪地求人的事。
薛乔红了眼睛,知蓝是她不能触碰的伤疤,她努力压下眼眶的湿润感,双手紧紧抓着椅把,勉强冷静。
她要问清知蓝胞弟,明白缘由。
纸钱随风飘转,雨中零落成泥,路边的百姓偷偷抬眼,瞥见最前面画像。
“这薛府真是有钱啊,瞧瞧这排面。”
“死鬼,这哪是有钱,人家是有情!”
“是啊,死了一个丫鬟,薛府竟然掏钱买了棺材,长队下葬,也不晓得我死了有没有这个待遇…。”
“赌呆子,我看见你妹妹了!”
一个年轻人冲到知蓝她弟院中,“别睡了,我和你说,你家有造化了,你那妹妹成贵人了。”
屋里,知蓝她弟时不时扯上一声诶呦,那天黑衣人被知蓝引走就没再出现过,要不是身受重伤,他一定爬都爬都远远的。
又有人敲他门,他急忙扯了被子装死,都怪那什劳子薛府,不就卖了根钗子竟然引人上门害他,这薛府真是个黑心肝,可怜他命苦啊。
“赌呆子,你要发了!”青年人激动的冲进屋子,一把要拉他起来。
“诶呦,你给我松手,喔,嚯嚯,疼啊!”知蓝胞弟疼的猪叫。
“我和你说,你妹死了,薛府可给她重金买棺,现在送丧队伍就在路上呢,不看佛面看啥面的,你这亲哥哥岂不是要发!”
知蓝胞弟心下一沉,“薛府真给人买棺材送丧了!”
那人坐到床头,“是啊,可惜你那妹没福气,不明不白的死了,薛家小姐今早匆匆赶到灵堂,好像才知道这事。”
这话一下给了知蓝胞弟希望,他转了转眼珠,看来那丫头是死在黑衣人手上,幸好,幸好,他捡回一条命。
“如今大家都知道你妹死了,这时候上门,薛府再怎么样也不会为难你,到时候你带伤上门,再哭惨点……”那人循循善诱的引导知蓝胞弟。
说着,他给了个眼神搓了搓手,“到时候,你分我点钱就行。”
知蓝胞弟没再说话,可神色尽是得意。
“小姐,事情办好了。”知晴来到薛氏身边,轻声开口。
灵牌下,薛乔跪在蒲团上,面前的火盆烧的灼热,她默默扔下纸钱,“明日,一定要他来灵堂祭拜知蓝。”
“小姐可是特意安排人传话的,只要他进了薛府,他就必须来拜知蓝姐,不拜就打到他拜!”知蓝挥了挥拳头。
火光下,薛乔目光空散,知蓝,难道你的死与你弟弟有关?
次日,知蓝胞弟登门了。
众人围观下,他带着一身伤,一瘸一拐的来到薛府门前泪流雨下,“大小姐,求你可怜我,让我进府瞧瞧我可怜的妹妹。”
门奴很快回话,甚至贴心的扶人进了院。
见状,知蓝胞弟暗自得意,如那人所说,薛府待他果真极好,他这个好妹妹也算做了件好事。
可这一幕很快落到他人眼中。
“你说那丫鬟的哥哥进了薛府?”王宅内,王尚书身披丧服,很是疑惑,“那家伙上薛府不是在找死?”
旁人不知,他可清楚,黑衣人是他派的,当然知道这怂货干的事,他当即立断下令:
知蓝胞弟一出薛府就灭口!
王尚书是弄不清薛乔目的,但不管如何,灭口最直接。
灵堂下,众人望灵牌,只有王氏一家在哭丧,作为丈夫的王尚书神色不耐,吵的人头疼还晦气。
薛府灵堂,
一进门,知蓝胞弟就听见薛乔的声音,“你可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