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和老白没吭声,这亲眼所见的事情怎么说。
薛乔猛吸一口气,想要吐尽胸口血气,攥紧掌心,这鼻尖的血腥令她想起,下寺路上,知蓝丧命,她发疯报复的雨夜,裴泽默默掀篷替她挡雨。
她不信。
“我知道,地牢人是罪有应得。”
此时,裴泽即将抵达边城,他还不知道自己最不敢暴露的一面已经摊在薛乔眼前。
“驾,走到前面的城门就是边城了。”三皇子一手指向前方。
裴泽却见城门大关,“城主是不知我们晌午会到?”
三皇子笑了笑,“他们还不敢对我无礼,只是有人对你有旧恨。”
队伍即将抵达城门口,三皇子刚说完话,城门就大开,蔡明胖滚滚的站在门前。
蔡明,蔡定的儿子。
“臣蔡明恭迎三皇子。”
“臣恭候三皇子——”
蔡明一开口,后面所有人跟上。
三皇子没有着急回应,只是先给裴泽一个眼光。
看看,这人是谁,蔡明,你的老对头。
裴泽眼底闪现不屑,蔡明,只会仗势欺人的主。
如今,他阿父蔡定已完,他这个主也只能成猪,任人宰割。
而蔡明贼溜溜的眼睛瞥了眼裴泽,心生恶意,这扫把星还真是来的好。
“几日行程,三皇子等人辛苦了,快进城休息。”
咧着笑,蔡明弯腰相迎三皇子,一旁奴才隐隐错开裴泽,像是拦他在城外。
裴泽当下勒紧马绳,身下烈马的双腿腾空,手下用劲,马头连同马蹄就朝向蔡明等人。
“诶!”
蔡明一抬头,头顶一个马蹄就要落下,吓得直往回跑。
可没跑几步,嘲笑声响起,转过身子,裴泽正勒马,两蹄停在空中不动。
定了几秒,他才缓缓松劲,落下地。
“噗呲”随军队伍中有人笑出声。
这蔡明真是鼠胆,裴泽按命前来援助,怎么会反过来害自己人呢?
蔡明也明白他被戏耍了,脸直发青,像是绿瓜。
“走,裴泽,我们一起,这路上,你也不容易啊。”这时候,三皇子更故意提高裴泽,为他撑面子。
蔡明无奈笑笑,点头哈腰,“对,三皇子说的对,臣已备好接风酒菜,三皇子请。”
人后,蔡明咬紧牙根,狠狠憋口气。
裴泽,有本事看后面的。
正主来了,你就得让位!
三皇子等人来到客房,没想到见到一人。
“杨淮,你怎么在这!”三皇子吃惊走上前,“你还活着,本殿还以为你牺牲了。”
杨淮轻轻咳声,“多谢殿下关心,臣在荒漠迷路,昨夜才回。”
“听闻陛下以为我离世,故找人替代我的职位,相必就是裴世子。”
杨淮友好望去,可见过裴泽这张脸,他还是心有余悸。
别怕,现在的裴泽还没疯,对付他易如反掌。
杨淮内心安慰。
众人才入座,蔡明就迫不及待开问,“既然杨将军已安全归来,那就没位置给裴泽了。”
言下之意,现在就给我滚。
三皇子扯起一贯的笑意,“行程遥远,父皇已经下令,不好立马回京打父皇的脸,他在本殿下身边指点就好。”
三皇子一句话赌了蔡明的话。
吃饭开始,杨淮一上来就吃了许多。
蔡明差异,比他还会吃。
“杨小将军这架势真是足得很,像极了几年老将。”三皇子开玩笑的说上一句。
杨淮僵了脸,他慢慢放下倒满的酒杯与啃了一嘴的羊腿。
“几日再在荒漠饿狠了,众人见笑。”
裴泽目光淡淡扫过。
饭后,
“裴泽,你不觉的杨淮变了很多,有点奇怪?”
裴泽坐在沙堆上,嘴刁一棵草,“肯定的。”
他在沙场老兵眼里见多了这种煞气感觉,它是由人命堆砌起来的气势。
与此同时,蔡明摸到杨淮身侧,“你当真有法子替我折磨裴泽?”
杨淮胸有成竹,“放心,你忘了我说的话。”
蔡明立马堆起笑,“怎么会呢?”
说来激动,昨日,杨淮突然找上自己,提出合作打挫裴泽,为表心意与能力,杨淮竟然算出荒漠有黄金。
蔡明本是不信,但手下还真挖到了。
真是玄乎。
可在杨淮眼中,这并不算什么,只是重活一世的附加福利,上辈子,三皇子与裴泽正是靠这笔黄金矿积累财力的。
这辈子,没有了金矿,裴泽又能怎样。
一想到上辈子薛乔死后,他冲进杨府夺走尸体,日夜相拥,他腹部就泛有酸意。
此杨淮非彼杨淮,即使他没死,但远在京城的众人都默认他已离世。
杨梦从山下祈福归来,抱着肚子喊痛,一回府,她就火急火燎的崔府医。
“好疼啊,快来人!”
一声痛叫,众人围上前,嘘寒问暖。
与杨梦同来的丫鬟像是木头搁置在旁边,冷眼看着众人。
“我好疼。”叫嚷几时,还没听见着急的老人声,杨梦偷偷睁开一只眼,周边没有杨老夫人的影子。
杨梦腹痛的下意识反应就是回娘家。
按道理,杨父不会同意她的做法,但杨淮离世,白发人送黑发人,他就只剩下一个女儿,他不可能不疼杨梦的。
睡榻上,一人持盆,一人持扇,一人喂食,几人舒舒服服安慰杨梦。
杨梦不舒坦的心缓了过来,她纳闷,“我怎么没见到祖母?
丫鬟回复:“老夫人这段时间,身子不太爽朗,大多卧床休息,不怎么爱外出了。”
杨梦没有很在意,老年人年纪大了,腿脚不方便很正常。
当下,她从怀中掏出一个符包,“给,老规矩,府上西南角烧上。”
今日,丫鬟有些迟疑,“小姐,西南角是老夫人的屋子,往日没事,但如今老夫人身子不爽,这会不会熏到她?”
“诶,放心,这不用你管!”杨梦当场差使一丫鬟,“你,等会在烧符包的时候,给她扇风,散点味。”
丫鬟应下。
在杨梦还在享福时,两个小丫鬟按照杨梦的话,大红符包一角扯出丝线,悬挂西南房屋栋梁,很快,火点了起来。
一丫鬟赶忙扇风。
屋内,杨老夫人躺在床上,慢慢闻到烟味,忍不住呛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