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香火保佑,皇上的态度更可见,多交钱,皇上的态度就好些,不是吗?”薛乔撇撇嘴。
崔宜倏忽一笑,“你说的没错。”
“薛姑娘,崔姑娘,你们还没定呢。”宫人好意提醒两位。
薛乔大步一迈,站到桌前,名单也标准各府拨款,首当其冲的就是胡夫人。
看到这,薛乔笑了,她在名单上写明款数。
宫人看到名单,瞳孔微缩,她就写这么点?
“薛姑娘,你是代表了两府。”宫人好心提醒。
薛乔颔首,“我知道。”
比起砸钱在神佛身上,她更喜欢花在活人身上。
事情结束,众人渐渐散去。
崔宜好奇,“你也说数量代表皇上对待的态度,那你为何……”
为何写的那么少?
“阿父已走,皇上不会召见我与阿母了。”薛乔淡淡开口,还有半句话掩藏于心,若真是找了,那也不会是好事,态度只不过是骗人用的。
至于外祖父林氏,林阁老以清廉出名,哪来众多钱财拨款,她来代劳,不如少捐。
就算怪罪,皇上也怪罪不到外祖父头上。
“你倒是胆大。”崔宜开口,“不过胡夫人一出手,皇上就很高兴了。”
薛乔点头,大晋祭祀五年一届,想来今年的预算完全是够了。
“还有一事,我与太子即将大婚,薛乔,这是我的喜帖。”
崔宜从袖中取出一物,上面印有鲜明的囍字。
薛乔喉咙发紧,她知道太子不是一个好丈夫,她记得上辈子,崔宜是郁郁寡欢离世的。
“你可心悦太子?”她多问一句。
崔宜端庄的笑了,“谈不上喜欢,只是适合,婚姻大事本是父母决定。”
素蓝的纱裙显得面前人纯净淡雅,恍若花丛开放的芍药。
薛乔看着她,“若日后太子遇上喜欢的,你见了他们郁郁寡欢……”
“不会。”崔宜肯定回道:“我的气度还没小到容纳不下一位女子,我与太子联姻,本是深层交易,我对他更是无感,子嗣只是任务,我已经看开了。”
“找一个互相喜欢且门当户对的,对我而言,太难了。”
崔宜叹气,“我既是崔氏嫡女就有身上的责任,我会践行她,但我更不会迷失自我。”
她似乎猜到薛乔想要说什么,“放心,我不会像你猜的那样,喜欢上太子,看着太子与旁人亲热而心生困境。”
薛乔定定看着她,“崔宜,记住今日说的话,没事就多翻出来想想。”
崔宜笑了,把喜帖放到薛乔手心,“放心吧。”
无人处,薛乔看着喜帖,心头的不安越发明显,既然崔宜不喜欢太子,前世又为何郁郁寡欢。
她知道自己不该多管闲事,崔宜与她谈不上深厚的交情,可她就是矛盾。
突然,她眸子一闪,“布衣店,对,我可以找他们。”
薛乔怎么也想不到,她与裴泽默契的想到一块,并且他已经安排好了人。
“这几日,太子勤加理学,真是令人敬佩。”三皇子倒下一杯酒,嘲讽的干下它。
裴泽眉目淡然,他倒了一杯茶,“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不出意外,明日就出丑事。”
他们千里之外,却已经预知到京城明日发生的大事。
“裴泽,我敬你,你太厉害了,这都被你挖出来。”三皇子喝的脸上有些红,他一直不知道如何挫败太子,如今,总算抓到对方的把柄。
与三皇子相比,裴泽很冷静。
“殿下不要太早笃定,太子此事只是丢脸,并非大过。”
夜风一吹,三皇子醒了点酒,他用手捏住眉心,“你说的有道理。”
“一切先等明日再说。”裴泽目光望向京城方向,徐徐开口。
第二日,
大中午,崔宜赶来薛府,收回了发出的喜帖。
不仅薛府一家,只要崔氏发出的喜帖全部私下回收。
“小姐,这,这是怎么回事?”知晴不解,崔姑娘与太子取消亲事了?
“啾”一只白鸽停下,薛乔立马取下它脚边的纸条,纸上四字:
干湿不忌。
看到这,薛乔内心骇然。
堂堂一国储君,太子竟有断袖之癖。
看完后,薛乔立马偷偷烧毁。
走到前院,没曾想崔宜还没离去,她正躺在葡萄藤上的摇椅处享受日光浴。
薛乔敛收眸中情绪,慢慢走上前,“怎样,我这地方可好?”
崔宜睁眼,“是好,清净,没人扰。”
“后门对面搬来个状元郎,这已经热闹很多了。”
崔宜没有说话,她看着薛母种的花,自个撕开伤疤,“薛乔,我退婚了。”
薛乔眼中并无惊讶,嗯了一声。
“自三皇子赴往边城后,太子勤学思政,终日同学师讨论,得圣上夸誉。我与他即将大婚,所以在身边人提醒下,昨夜,我就给他送去些汤水。”
“嘎吱”摇椅响了一声。
“我没想到见到污垢不堪的一幕。”说到这,崔宜面色难看,极其不想回忆起那副场面,可记忆又出卖她。
崔宜清清楚楚看到太子与一年轻后生在亲热。
她当时惊得摔了碗。
这怎么可以!
她的新婚丈夫竟与男子大番亲热。
“薛乔,太子他是断袖。”
没有任何铺垫,崔宜说了出来。
薛乔沉默,随即嗯了一声。
“幸好你父母同意退婚。”薛乔淡淡的声音像是在说一件不起眼的事情。
听到这,崔宜没忍住流眼泪。
自昨夜起,她崔氏就与太子对峙,最后也只换来一份退婚书。
明明是太子的过错,为何是她被退婚!
眼泪止不住流下,一想到自己要与太子相敬如宾,崔宜只觉得恶心。
“他既喜欢男子,又为何……”崔宜说不出话。
她自认端庄贤良,当起大家主母,竟遇上这等龌龊事。
“你该庆幸,大婚前夜发现了它,崔宜,你解脱了,该是高兴。”
薛乔也终于明白前世崔宜的心结,明知对方喜欢男子,她却还要与其亲热,与女子相争不可怕,可怕的是与男子争。
以崔宜的心性,婚后,她也不会将此事告由父母,木已成舟,她是进了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