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国岩胜做了两个梦。
两个完全相反的梦。
在第一个梦中，他并不是什么好兄长。
十分嫉妒弟弟，继国缘一的天赋。
而在得知缘一将要被送往寺庙的时候，心中更是多出几分畅快。
只可惜，缘一并没有按照父亲的指示，前往寺庙。
不过，他还是从自己的世界中消失了。
接下来的十多年，岩胜在父亲的指导下不断进步。
直至接替家主之位。
娶妻，生子。
一个战国时代男子该经历的事情，都经历过了。
直到某一天，岩胜在路上，遇到鬼的袭击。
护卫全灭，就连自己都深受重伤。
这时，消失已久的缘一再次出现，救下了自己。
也正是这次久违的见面，给岩胜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
鬼，鬼杀队，呼吸法，血鬼术，日轮刀。
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缘一竟然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
为了再次追上他，岩胜放弃了家族的一切。
权力，地位，财富，名誉。
甚至连妻儿都一并舍弃。
但在加入鬼杀队后，却依旧无法比肩缘一。
尽管创造出仅次于日之呼吸的月之呼吸，但岩胜依旧不开心。
这时，缘一带回来一个孩子。
“兄长大人，从现在开始，我有自己的弟子了。”
“这个孩子，叫作司书。”
岩胜本没有放在心中。
直到自己因为斑纹问题，选择成为鬼的时候，才第一次重视起司书。
但已经来不及了。
自己已经走上和缘一，和司书完全不同的道路。
几十年后，当自己认为实力已经强到足够和缘一比肩的时候，却被一刀重创。
如果缘一还有余力再挥一刀，自己必死无疑。
但缘一已经死了。
连带着自己曾将交给他的笛子，一起被斩成两截。
最后，是司书将尸体带走，安葬。
此后的几百年，自己再也没有遇到过缘一那样的强者。
直到司书的再次出现。
一位比肩缘一，甚至是超越缘一的剑士出现。
自己在穷尽一切之后，依旧没有战胜。
最后被司书砍下头颅。
那种痛感是如此的真实。
让岩胜下意识地睁开眼睛。
“这里，是哪？”
“兄长大人，您醒了。”
一道无数熟悉的声音传来。
岩胜转头看去，发现缘一就坐在自己身旁。
“缘一。是你吗？”
“是我，兄长大人。”
“可是，你……我……”
岩胜的话有些语无伦次。
而缘一也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您怎么了？看上去，并没有不舒服的地方才对。”
“我没事……”
看着一脸淡漠的缘一，岩胜还想要说些什么。
但最终只是摆摆手。
“让我一个人，好好休息一下吧。”
“好的。”
缘一点点头，起身离开了房间。
不久之后，一名女子抱着一个婴儿走了进来。
在她的脚边，还有着一个五六岁的孩子。
“你们是……”
“岩胜大人，我听缘一说，你有些对劲吗？”
妻子关切的话语是那么的熟悉，却又那么的陌生。
自己孩子脸上的焦急更是无比真实。
就连襁褓中的婴儿，都在此刻看向自己。
“我不是抛弃你们了吗？”
“什么抛弃？”
妻子微微一笑。
“您并不是那样的人。”
“连失踪的弟弟都会花费十几年寻找的岩胜大人，怎么会抛弃我们呢。”
孩童也在此刻跑到岩胜的怀中。
“父亲大人，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什么，让你不开心了。”
感受着孩童带来的触感，岩胜微微一顿。
他没有说话，只是抬手，轻轻抚摸着自己孩子的脑袋。
良久之后，才缓缓说道。
“我没事，我只是想要，安静地待一会。”
孩童点点头，随后和自己的母亲，弟弟一起，离开了房间。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间外又想起敲门的声音。
“师伯，您怎么样了？”
闻言，黑死牟一震。
“进来吧。”
“那就打扰了。”
随着房门的打开，一名七八岁的孩子走了进来。
尽管年纪不一样，但岩胜还是一眼就认出对方的身份。
“司书。”
"怎么了吗？"
“没事，只是想听你再叫我一声。”
“师伯，我怎么感觉，您今天有些不对劲。”
司书挠挠头，随后将岩胜拉起。
“天气这么好，我们去外面训练剑术吧。”
“您的月之呼吸，我很早之前就想学习了。”
“快教教我吧。”
岩胜的脸上充满震惊。
他不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
自己正在赏月。
左手边是妻子，儿子。
右手边是缘一，司书。
这是岩胜从未想过的事情。
也是他内心深处，渴望，却又不愿意承认的事情。
天空上，是一轮高悬的明月。
月光皎洁，清冷而孤独。
往后的几十年中，岩胜的日子过的很充实。
发现鬼的行踪时，就会和缘一一起，外出斩鬼。
回家后，还能看到妻子和儿子。
闲暇时光，更是会有司书过来请教。
岩胜很满意现在的生活。
尽管自己无法和缘一相提并论，但却丝毫没有嫉妒之心。
每当有鬼杀队的剑士说到缘一，他都会骄傲地说。
“那是我引以为傲的弟弟！”
直到二十五岁的时候，因为斑纹的缘故，他无法继续战斗了。
躺在床上，身边站在缘一和司书。
“师伯，你要死了吗？”
“兄长大人……”
看着眼前的二人，岩胜的脸上却露出几分笑意。
“不要为我哭。”
“我死了之后，消灭无惨的重担，就交给你们了。”
“缘一，司书，原谅我。”
随着最后一句话的说完，岩胜缓缓闭上眼睛。
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但黑暗当中，有一个身影逐渐出现。
是缘一。
是被自己斩成两截的老年缘一。
“缘一，您恨我吗？”
“兄长大人，我从来没有恨过您。”
闻言，岩胜向前迈出一步。
每迈出一步，缘一的相貌就会变得年轻几分。
当自己来到身边时，缘一已经变回二十多岁的样子。
兄弟二人，风华正茂。
看着面前的弟弟，继国缘一，继国岩胜的眼眶不禁红了。
两行泪水从中留下。
“真是，美好的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