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人现在在哪里,来了多少人?”秦言一改刚才的孩子气,身形挺得笔直神情也严肃凝重,整个人一下子成熟了不少。
“一共十二个人,每个人都有功夫在身,现在围在咱们这所院子的四周,具体方位没法确定。”范添添明白秦言问的是这些人此时的具体位置,所以她没有一丝迟疑就如实相告了,只是这个如实却是个五分真五分假的‘如同真实’。对于说谎话跟走夜路一样多的范添添来说五分真假已经跟真的差不多了,所以即使聪明如秦言,也没有看出来里面的破绽。
“你从什么时候发现他们的?”
“他们之前已经在江滨搜寻你的踪迹了,正好司马措他们拜年,而我也有事情要过来解决,所以就顺手把你也捎上了。但是不知道是我们哪里走漏了风声还是他们侦查的水平太高,我们在半路就被人盯上,然后就一路跟随到了这里,至于他们为什么不在半路把你劫走我就不清楚了。”
“他们到底是在找我还是在找司马措呢?”秦言听了范添添的话薄唇微抿,眸色晦暗,自言自语,一时间房间里陷入了静默的漩涡。
“你有几成的把握可以悄无声息的处理掉那些人?”秦言稍微思考了一阵儿抬头看向范添添。
“你就如此有信心我会救你?还是说你对自己的长相很自信,觉得我也会被你这张脸给迷的晕头转向不分轻重?要知道我们兄弟俩可只是这江滨城里小小的商贾,不求大富大贵只盼平安顺遂,惹得起的我也不会惹,更不要提我还惹不起的人了。”
本以为自己这番话即使不激怒秦言也会让他失了自信,没想到秦言听了范添添的话反而冲她粲然一笑,俊美的脸庞上一双水漾的眸子恍若有秋波在摇,刺的赵骁心里好不舒服。
“你要是真是像你说的那样市侩,就不会把司马家十几口人藏起来,那么大的麻烦你都敢往身上揽,为什么要把自己说的那么不堪呢!你要是真打算把我卖了刚才就不会叫醒我,早就让那个蒋小栓用麻绳把我捆成人肉粽子丢到村口了,更不要说还把我从江滨带到这里。我想你之所以没有在江滨就惊动他们是因为想把人引到这里再处理掉,依龙山地势险峻易守难攻,依龙屯方圆几十里又都是你的地盘,再也找不到比这里更好的埋人的地方了。”
“……”
范添添即使是再以镇定自居也架不住秦言这番话,她只是想让他起来给想个办法,又担心被他看破赵骁的身份所以才不得已编了个故事又更换了故事的主角,哪成想秦言的想象力竟如此丰富,这么短的时间就把自己想象成了一个侠肝义胆见义勇为不惧安危的大好人,范添添上牙齿死死咬着下嘴唇,生怕自己一个没控制住笑出声来。憋了又憋,忍了再忍,最后只能从牙缝里呲出来一个“嗯”字。
“我们想把那些人引到一起围而歼之,但是又不能让他们看出来我们设了一个包围圈,秦公子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好办法吗?”赵骁虽然也很想笑,但是他那张脸平时就冷惯了,所以脸上的肌肉在不受控制的颤动了两下之后就快速的恢复了常态。
“他们既然能把咱们的房子围了,估计也不会放我去别的地方,想办法把司马措在他们的视线内叫到这里,然后等着他们上门要人。你们有弓箭吗?房顶上要是能藏人就安排几个射箭的好手。如果没有就把人引进院子里,等人来了关上大门先撒一把迷药,迷晕了以后绑起来。”
“没有弓箭,也没有迷药,我这里都是种地的农民,锄头镰刀倒是管够,他们擅长打群架,你有没有什么办法把人都引进这个房子,咱们关起门来打狗,我觉得这样胜算大一些。”范添添神态终于恢复了正常,顺着秦言的话把思路往自己的方向上引。
打群架,锄头镰刀?秦言一听到范添添嘴里冒出来这几个词头就有些大,让农民用斧头镰刀和朝廷的侍卫的长刀短剑打群架还要胜了,这估计是自己一生当中要谋划的最难的一场战役了。
“那咱们就以礼相待,客客气气的把人请到这里,然后你的人藏在两边的屋子里,听号令行动。只是那些人的功夫既然很好,近身搏击对咱们的人来说并不占便宜,这可相当于一场自杀式战争。”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你只告诉我如果我们都在屋子里一旦打不过想逃走怎么办,门口那边的人问题不大,里屋的人呢?难不成要先挖一个地洞?”
“挖什么地洞,咱们又不是老鼠,再说挖地洞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那些人未必会给我们这个时间。”竟然能想到挖地洞,秦言也是被范添添给搞醉了。
“那怎么办?”
“从窗户走啊,这窗户纸这么薄,一个手指头就能捅破,不比你挖的地洞省力多了?而且我们要在隔壁的院子里安排好马匹和接应的人,一旦有问题需要逃走,也不至于太狼狈。”
“窗户?”赵骁和范添添几乎是同时说出了这个词,然后两个人你盯着我我盯着你看了又看最后只能默默的低下了头。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范添添回答的干脆利落,脑袋也摇的像个拨浪鼓。
“你确定这样做行吗?我觉得……”
秦言一开始还对范添添很有信心,可是待听范添添准备用镰刀锄头打群架的时候内心开始动摇了,这样一群人真的能救自己的命吗?别到最后保护不了自己还搭上了一个村子人的性命,秦言想着是不是要跟范添添讨论一下换一个解决的办法,毕竟自己读了那么多的兵书战略,又出身于那么强悍的师门,多绞绞脑汁还是能想出来一个更好的办法的,实在不行,自己出去自首也比让这些人凭白的为自己丢了性命的好呀。
“你别觉得觉得的,你以为你是谁呀,天王老子呀,总你觉得觉得的,别在这杵着了,我还有事要跟我大哥商量,你不是要睡觉吗,赶紧回去睡吧,我不叫你你别起来。”秦言的话刚开了一个头,就被范添添很不客气的打断了,而且一边说还一边把他往外推,语气里也满是不耐烦,甚至有些恼羞成怒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