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皮肉生意?那我们做什么?”尤七娘不解。
“对,不做皮肉生意。我想另辟一条道路,专门表演歌舞、戏剧,客人进店是要买票的,然后我们按照时间段和场次安排姑娘们演出,每场多长时间多少钱都是固定的,客人可以选择几个人同时观看一场,也可以选择vip包场,但是晚上最晚到巳时,姑娘们顶多陪着说说话聊聊天喝喝酒,坚决不陪睡。”
“这个能行吗?以前可没有这样的先例啊?”尤七娘虽然不是十分明白范添添说的很多话是什么意思,但是她听懂了七八成,与其说是青楼还不如说是一个戏馆,卖艺不卖身。
尤七娘在风月场里拼拼打打那么多年,可以说对那里是又爱又恨,尤其是对管理姑娘们的老妈妈更是恨的牙痒痒。可是风水轮流转,之前范添添劝她的时候她还觉得范添添跟那些开青楼的老板没什么区别,有些耿耿于怀。而且一想到自己也要给范添添做帮凶,做跟以前最让她厌恶的老鸨做一样的事儿心里就过意不去。
可是现在听范添添说不用逼良为娼、楼里的姑娘们可以卖艺不卖身,她竟然还觉得有些不能接受,这能赚到钱吗?要是赔了自己可怎么办?尤七娘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范添添这个人多么好,而是担心会赔钱,所以说这个人啊,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真是换到自己身上才会发现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
“我也不是非常有把握,但是凡事都有个开头的,以前没有这样的情况并不能说明这条路走不通,咱们总要试一试才知道。你和凤舞都在那里待过,苦辣酸甜个中滋味你们比我更清楚,我不想赚那种钱,但是我又缺钱,所以这个楼必须开,但是至于怎么做都得听我的。如果实在到最后还是不行,我们再想别的办法,在那之前尽量按照我的这个想法来。”
虽然有前世的经历,但范添添还是不敢把话说满,虽然她觉得自己肚子里的那一堆歌词和知识储备打造出十来个能歌能舞的姑娘不成问题,但是她却不是很了解这个时代男人的心理,万一那些人对歌舞戏曲不感兴趣只想来个更劲爆的呢,难道那时候就不开店了,毕竟自己的初衷是要靠这个青楼打造一个属于自己的情报系统啊。与赵骁的人生大计相比,其他的人和事都不算什么,即使是亏心缺德的事范添添也不在乎,现世报还是来世报,都是死后的事,她之所以提出这个新的思路,只不过是想做到独一无二。
“好,这个您放心,七娘一切谨遵少爷吩咐。只是不知道这回找的人有什么要求没有?”
“有,我这次找你来主要就是想说这个事情,人多找几个少找几个没有关系,关键是要找对人,不能要那些脂粉气太浓的,也不能找那种认定了皮肉生意这一条路子的人,我要眼神干净心里也干干净净的。”
“眼神干净?像凤舞那样的?”
“嗯,她那种可以,但是也不是标准,凤舞形象可以,但是性子太软了,你到时候看着办吧,环肥燕瘦个性千秋,只要是看上去舒服、人也长得水灵就行,不要那种太做作的人,你要记住,我们虽然也开在汇文金街上,但是我们不是青楼。姑娘们是一朵花,是让客人观看的,不是让人摘下来吃的。什么样的人适合看,什么样的人适合吃,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尤七娘听了范添添的话之后频频点头,心中对范添添更是十分称赞不已。心里那点小担忧尽数退去,尽人事听天命,虽然不知道这次能不能挣到钱,但是范添添这个人绝对是个好人,也是值得自己和凤舞全心全意跟随,就是真的撞不到钱,以二少爷的这个心性,也不会丢下她们不管的。
“七娘、二少爷,茶泡好了。”细柳从屋外面姗姗来迟,一个长条形的木制托盘上摆放着两杯清茶,翠绿色的茶叶在水面上翻翻滚滚,蒸腾的热气也云雾缭绕,真真正正是两杯热茶啊。
“怎么去了这么久?”尤七娘看着细柳把茶杯放到范添添的面前,脸上有些阴沉,她都和二少爷说了一箩筐的话,细柳才端着茶碗进来,而且你看那茶杯,呼呼地往外冒热气呢,用这么热的水泡茶就敢往上端,这要是把二少爷给烫到了怎么办?这丫头今天是怎么回事?
“我、我找了半天的茶叶,不知道放到哪里去了,刚找到。”细柳放好茶杯,两手托着茶盘向后退了一步,然后有些怯生生的回答,这副上不来台面的样子,让尤七娘更上火了。
“找……”
“这茶闻着味道很好,是今年春天的新茶啊。”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范添添端起茶杯放到自己的鼻翼之下闻了一下,然后感慨了一句,正好打断了尤七娘要责怪细柳的话。
“二少爷怎知这是今年的新茶?”尤七娘不爱喝茶,凤舞也不怎么喝,这点茶叶还是前几日春兰外出买回来的呢,说是以备家里有客人的时候喝。范添添既然打断了她的话,尤七娘索性也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
范添添吹了吹漂浮在水面的茶叶,饮了一小口“你看着茶汤,色泽碧绿,闻之有醇厚茶香,喝着滋味甘醇爽口,你在看这茶叶,芽叶壮硕饱满,叶底叶绿明亮,一看就是今年新春的新茶,春兰这丫头还是挺会买东西的呢。”
范添添这点喝茶品茶的本事都是跟她干爹处学的,家里有一个天天喜欢鼓弄茶具的人,范添添一天到晚想喝一口饮料都难,一不注意就会被灌了一个大肚圆,所以这品茶观茶的本事也是学了个差不离。
“这些都是春兰那丫头买的,前几日她从街上回来就嚷嚷说今天买到点儿好东西,还问我们几个儿喝不喝,我和凤舞喝多了茶叶都睡不着觉,所以没搭理她那茬,倒是她自己美滋滋泡了一杯在院子里的柳树下坐了一下午,我当时还跟凤舞说呢,春兰这丫头真是好,家里家外什么活都能干不说,连品茶这种风雅的事情也享受其中,更难得的是为人大气,什么时候都不怯场。”
不知道是真心的夸奖春兰还是处于对范添添的奉承之意,毕竟春兰是范添添亲自买来的人,但是尤七娘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表情温和又舒缓,要不是因为那个晦颜丹的缘故,指不定多么的端庄大气娴静美好呢。
“那丫头是个有能耐的,但也是个心气的高的啊。”范添添眼睛从尤七娘的脸上扫过,心里想着是不是该着手打听一下隐凤阁的妙手医术了,女为悦己者容,尽管尤七娘现在哀莫大于心死早已经对男人丧失了信心,可是如果能让她焕发人生的第二春说不定事情就解决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