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是当地特有的炖菜,每样菜都用跟小脸盆一样大小的盘子盛的冒了尖端上桌,看的司马洛眼睛都直了,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呢。在京城和江滨,吃喝讲究的是质量不是数量,往往一盘菜只有那么一小点,几个人你一筷子我一筷子就吃完了,现在一盘子足足有以前家里的一大盆,这要吃到什么时候去?还有这碗,这哪是饭碗,分明就是大海碗,一碗饭够自己吃三顿的,要怎么吃呢?
司马洛对着自己手边的碗筷发呆,秦言和范添添早已经开吃了,虽然范添添不太喜欢吃这个时代的菜,没有多少调料,盐也是那种没有提炼过很多次的大粒海盐,咸的很,可是不知道是饿的原因还是今天这土豆炖大鹅是真的好吃,反正范添添已经低着头啃三块骨头了。
“洛洛,你怎么不吃?不合口?”再一次把嘴里的骨头吐到旁边,范添添终于注意到司马洛拧着眉毛的一张脸,还有她面前动也没动的碗筷。
“不是,不是”司马洛连连摆手。见范添添疑惑的看着她,小姑娘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二哥,太多了,我吃不了这些啊!”
“这个呀,没事,没事,你吃吧,吃多少算多少,这地方就这样,他们就没有小一点的碗和盘子,所以当然给你盛这么多了,你赶紧吃,这个肉很好吃,特别香,以后你要习惯这里的吃喝习惯这里的生活。”
范添添听司马洛这么说,心中刚起的那点不满立刻不见了,挥舞着一双筷子又给自己夹了一大块肉,埋头啃了起来,她刚才以为司马洛当小姐当惯了,嫌弃这饭菜埋汰呢,要是那样,她可就要好好说说这丫头了,大小姐的身份不是什么时候都要摆出来的,现在是非常时期就要过非常日子也要当非常之人,最重要的就是入乡随俗,不过好在这丫头没有让她失望。
“你别光吃肉,你吃一块土豆,土豆比肉香,这是我吃过做最好吃的土豆了。”出门在外,没有那么多讲究,本来秦言是要跟那些个丫头小子在一起吃饭的,被范添添给拽了回来,这次之所以带上秦言她是有大的想法的,再说平时两个人也没有那么多讲究,加一个司马洛也没必要那么多事,总而言字范添添就一个原则,跟我混的,别臭讲究。
“你爱吃你就吃呗,我又没拦着你,我喜欢吃肉,这肉香。”
“吃那么多肉,也不见你涨二两肉,瘦猴子。”秦言这话不是仅仅针对现在,别看范添添瘦的皮包骨,可是以往每次吃饭的时候饭量可都不小,而且顿顿吃肉吃得欢,什么鸡鸭鱼猪牛羊,只要厨上能做出来的,范添添绝对是来者不拒,扯开腮帮子吃的脸上冒光。
“我愿意,你比谁胖啊?真是乌鸦落在猪身上只见别人黑不见自己黑。”范添添白了秦言一眼,又继续低头啃骨头。
秦言和范添添一边吃吃喝喝一边抽空打嘴仗,司马洛见没有人注意自己,也拿起筷子夹了一小块土豆放到嘴里,本来就软糯的土豆因为浸满了肥硕的鹅油,真是像秦言说的那样香极了,小姑娘一口下肚,也不在矜持,学着旁边的两个人快速的吃起来,嘴角沾染的油星落入范添添的眼中,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吃过晚饭,秦言和司马洛都回自己的房间睡觉去了,范添添站在院子里望着明朗的月亮心中一阵叹气,都已经这个点了,看来赵骁今天晚上是不会回来了,要是回来早就回来了,自己都已经到依龙屯三个时辰了。看来山里的事情很多啊,要不然赵骁知道自己来,肯定会回来的,他不回来没有关系,还是明天一早我早点出发,去山里找他吧。
虽然心里在安慰自己,可是范添添的心口还是有点堵堵的,憋得慌,范添添把这一切归咎于自己今天晚上吃的太多了,都怪那个死秦言,没事跟自己比赛谁啃得骨头多干什么?啃得多少能怎么的?又不是狗,虽然自己最后因为出手快抢到了最后一块骨头,可是肚子也要爆掉了啊,而且现在这么难受。
今晚的月色还不错,挺适合赶夜路的,赵骁那家伙要是赶夜路也看得见,范添添说是不想可是不知怎么的还是拐到了赵骁的身上,想过之后,范添添就更懊恼了,为了不让自己再胡思乱想,范添添打算回屋睡觉去,不再遛弯了消食了。
正当她转身准备往屋里走的时候,突然耳边听到了几声哒哒的马蹄声,范添添的脚步顿时像是被钉在了地上,再也拔不出来了。
按捺住内心的激动,范添添又屏气凝神的仔细听了一会儿,果不其然,自己没有听错,果然是马蹄声,而且那声音是从屯子西面传过来的,那边正是依龙山的方向。
马蹄声越来越近了,范添添已经可以通过声音判断马匹的人数,当然还有距离这里的距离,可是随着传过来的声音越来越大,她反而越来越紧张了,胸口里像是有一只不安分的小兔子,扑通扑通的在里面跳着玩,而且还要蹦出来。范添添双手使劲地按在自己的胸口上,想回屋休息一下却又舍不得迈开一步,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之前堵得脖子都疼的那种感觉早已经消失不见了,什么胃能消化那么快?除非是铁做的。
马队已经进了村子了,而且明显那声音是奔着这里而来的,范添添这次真的确定以及肯定,是赵骁回来了,因为自己来了,范添添慢慢的蹲在地上,她紧张的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即将来临的会面,半年时间没有见了也不知道他变成了什么样子。
耳朵里都是马蹄声,一声两声五六声,几声嘶鸣过后,马蹄声终于停止了,紧接着是人跳下马还有啪啪啪的跑步声,范添添像是有感应的突然闭上了眼睛,因为下一秒,院子的大门被推开,一个人闯了进来。
“添添?”
今晚的月色清辉一般挂在天上,赵骁一路策马狂奔,勒住马的缰绳侧身下马把缰绳丢在一边,紧跑两步哐的一声推开了院子的木板门,然后,就看见范添添像一只缩头的乌龟一样蹲在院子中央,皎洁的月光正好映照在她的身上,宽敞的院子里像是一个圆形的舞台,那个他梦里想着念着的人儿就蹲在那,以一个奇怪的姿势。
范添添悠忽一下之后,马上睁开眼睛,然后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慢慢的嘴角上扬,变成月牙形的弧线,身子也慢慢的直起来:“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