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添添想了想,点头同意:“那我先走一步,在城北二十里地的胡家岗子那片山脉后面等你们,记住,出城之后,全力加速,不能回头。”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范添添心里也是没底,他们有马车,根本走不了多快,冯栋止想抓人,一定会出动御林军与白龙卫,不仅人数上占优势,那些人的功夫也都很不错,到时候想脱身可不容易了。
“属下明白,您放心吧。要是到天黑我们还没有到,您就不用等了。”一天的时间都出不了城,十有八九是被抓了,等也是白等,危险更大。自己这条命搭上去不要紧,可是手中的人也就难活了,好在那个孩子在少爷的车中。
范添添带着三两马车到城门口的时候,排队的人并不多,除了两辆马车后面跟着几个家丁之外,其他等待出城的人都是步行。今日守门的士兵有四个人,但是现在只有两个人在城门两侧负责检查进出城的人,另外两人正蹲在不远处的墙根下吃早点呢。
“什么人,出城去哪呀?”一个腰间挂着一柄大刀的守卫站在那里不耐烦的问道,一早上就出城,人家早饭都没吃呢,赶着去死啊!
“回军爷的话,小的是定县人,去年冬天来的京城,在城西槐林酒家找了一个跑堂的的活计,现在开春了,我跟老板请了半个月的假,想回家把地播完种再来。”说话的男人有三十多岁,一边说一边点头哈腰,脸上也挂着讨好的笑容。
“这天能种地?你脑子是不是被驴给踢了,种上也长不出来什么,还不如好好的在城里干你的活呢,等你回来了,说不上连跑腿的杂活也没有了。”
守卫虽然说得话不好听,但是检查完那人手中的文牒,挥手放行了,自称是定县的男人,不停的点头感谢,样子简直低到尘埃里去。
轮到范添添的时候,范添添等骑在马上的人都从马背上下来,派一个人去跟守卫交涉,其他人排好队伍。
“刘三爷,怎么是你?你这是要去哪呀?”那个刚才说话不太好听的守卫一见过来跟自己交涉的人,脸上顿时露出笑容,声音也带了温度,甚至伸手拍了拍那个被他叫做刘三爷人的肩膀,可见俩人不仅是认识,平时关系还挺好。
被叫做刘三爷的人,也立刻露出来一副笑脸,然后回头看了看,压低声音一脸苦笑对那个守卫说:“沈大哥,您可别三爷三爷的叫,我今天是要送我家少爷和小姐去密县的潭拓寺上香,主子在呢,您再叫我三爷,可是害了我。”一边说着,还一边从袖子里掏出来一块银子放到那个守卫的手里“等我回来,再请哥哥吃酒。”
守卫掂也没掂,就把银子顺入袖中,刘三爷平时就出手大方,这时候定然也不会小气的:“你家主子?这密县离得可不近乎,来回怎么也得半个月呀。不是我说,现在外面不太平,你们办完事就赶紧回来,可别被贼人给惦记上。”
说话间守卫还伸头往刘三爷的身后看了看,只见三辆马车,七八匹马,为首有一个面如冠玉的年轻人显然是刘三爷说的主子,虽然那年轻人通身的气派、十足的高贵,但是这里是京城,见到的达官贵人多了去了,守卫也没放到心上。只是有了刘三爷的关系,连马车的车帘都没有撩起来检查,就挥挥手开门放行了。
顺利出了北门,又快马加鞭向北走了约两个时辰,范添添等人的心才算是稍微放松了一点。只是这种放松是相对的,且不说砂仁带着的另外三辆马车是不是也能顺利出城还是一个未知数,就是已经逃出京城的自己前面的路依旧是艰难险阻。
远远的看见一座小山,让属下先行一步去侦查,等属下回来禀报那地方并无人烟之后,范添添这才下令马车驶到那山坳的后面,留下人在外围注意路上的动向,其他人把马找树木拴好,范添添赶紧从马上下来,坐在车里的几个姑娘,也挑开车帘,跳了出来。
“把人扶出来,快!”范添添这一路上心可都是揪着的,夹板里面的空间太小、空气数量不足,正常人躲上个一天半天不出来也没什么,可是里面的人身体都及其的差,范添添真怕会出什么闪失。
刚才还一副娇娇弱弱模样的几个女孩子,立刻上前把车帘用绳子拦起来,每人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把小而锋利的匕首,在车厢的四个角落轻轻划了一下,车板顷刻间就被一块一块的卸了下来,里面的人也露出了全貌。
乍一见光,常年在天牢里人的眼睛根本就受不住,三个大人立即闭上眼睛,缓解阳光刺目的疼痛。柳澈初见光亮,立马用衣袖把眼睛挡住,但是只过了几秒钟,男孩又慢慢的放下手,睁开双眼,抬头望向头顶。只一会儿,耀目的光亮就刺的他双眼流出泪了,可是柳澈的脸上满是震撼和喜悦,还有虔诚。这可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太阳和蓝天,不是监牢的昏黄,也不是石头的墙壁,白云悠悠的在头顶移动,清风在耳畔吹过,那个圆盘一样大的太阳,又红又黄,往外发着光。
“看看他们怎么样,还撑得住吗?”
站在范添添身后的一个人闻言立马上前给三大一小四个人检查了一遍身体,然后退回来向说道:“回少爷的话,还可以,按照您的吩咐我提前给他们嘴里都喂了人参,吊着气呢,没什么大碍。”
陆洋在山上下不来,赵骁担心范添添在外面会生病、中毒什么的,就央着秦言让他求他师兄这两年培养了几个人出来,去年才算出师,就被派过来了。虽然因为时间短,看不了什么疑难杂症,但是名师出高徒而且这几个人的资质都非常好,所以尽管学的时间短,但是看个普通的小病小灾还是没有问题的。
范添添点了点头,伸手指了指那个跟他重爷爷坐在一起此时正咬着嘴唇继续望天的柳澈说道:“不要再给这孩子人参了,太小,消受不了,一会儿给他弄点牛奶喝。”
“是!”那人朗声应到。
眼见人没有事,范添添心中安稳了些:“想去厕所的赶紧去,这地方不能久留,必须马上出发,赶到胡家岗子再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