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之宁受伤的事被高钟旭知晓了,连夜请了大夫给她诊了次脉,弄得府中上下人尽皆知。
最后大夫只说是身子虚,开了几副调理的药便再没说什么。
因着受伤,明面上厉沉修免了郁之宁去侍奉,她便询着医嘱每日在苑外小径处走上一会。
高府下人奴仆有许多,郁之宁散步时,便瞧见几个奴仆出府,那奴仆装扮的朴素,应是出去采买的,但有个身形很是眼熟的人。
因离得远,郁之宁看了两眼,便从卵石小道上走了回去。
小道与池塘相连,池边长满了细密的青草,池边站着一碧衣姑娘,正垂着头看着池面。
郁之宁感觉这姑娘有几分奇怪,那姑娘大抵是感受到了她的视线,抬起头看着郁之宁,苍白的面容扯了一抹僵硬的笑。
笑容有些几分诡异,让人不禁背后发凉。郁之宁对她颔首,随后那姑娘收了笑,转头又面无表情的盯着池面。
不远处走来的粉衣侍女,瞧见后顾不得手中的木盘,连忙朝那姑娘跑了过去,抓住姑娘的衣袖,慌张道:“柒姨娘,您怎的站在这,奴婢送您回去。”
言罢,侍女强硬的拉着“柒姨娘”,然而被拉着的柒姨娘并未挣扎,只是回头又看了看河边那处,便跟着侍女走了。
七姨娘…
郁之宁想起高梓涵那时讲起的事情,那个姑娘大概便是名唤柒柒的姑娘了,郁之宁抿了抿唇,只觉得这姑娘有些可怜。她往池边那处看了看便走了,没说什么便走了。
而平静的表面却隐藏着危机…
……
清晨的露珠打湿了池边的青草,泥土被池中激起的水波所打湿,泛着一股泥腥味。
周围奴仆聚在一处,高钟旭神情晦暗,看着几个身着棕色衣衫的家仆,在水中奋力摸索着,将池中一具漂浮着碧色衣角的浮尸扛起。
池中的碧衣浮尸显然是个女子,碧色的衣裙绣着牡丹,因为面部朝下,黑发宛如青藻般在水中蔓延。
家仆扛着尸身上了岸,上岸后家仆一把将尸身放在地上,一副惨白的面容,被水泡的有些浮肿,衣裙被水浸湿贴附在肢体上。
郁之宁跟在厉沉修的身旁,认出了躺在地上的那个人。
便在昨日此人还站在那处,而此刻还是昨日的碧色衣裙,却毫无气息的躺在地上。
高老爷在一旁看着,面色不愉看着身边的紧皱眉头的高钟旭,随后朝身后唤道:“管家…”
“是…”管家点着头应着。
高钟旭看着躺在地上的柒柒,袖中的手微微握起。
在高府这种淮州大户的家中,像这样的人命本就不是大事,淮州城消息闭塞,若说谁能只手遮天,其实并不是官府知州,而是淮州的富商高家。八壹中文網
更何况这人命,原本是一个无权无势,无牵无挂的小侍女,没有背景没有过往,便是随便寻一处地方埋了,谁也不会知道。
高远听着高钟旭回答,伸出肥胖的手在高钟旭肩头拍了两下,原本慈和的面目,在转身那刻变得有些阴暗,看了眼高钟旭。
“让下人去处置便罢,贤侄便同我与钟旭去前堂坐坐吧。”高远神情带着些悲伤和无奈,伸手引着厉沉修往前堂小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