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京郊城院,密林映在道上那斑驳的树影,还似他们刚来时那般。而此刻归去的心情,却没了来时的雀跃,反倒皆是愁思。
侍卫解了拴在树上的缰绳,将马车驱赶到了路旁,让二人上了马车。
唐沁月靠窗的锦垫上,瞧了眼神色淡漠的郁之宁,张了张口,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
最后撩开一旁的锦帘,对窗檐下的侍女道:“走吧…”
“是……”侍女福了福身,抬手示意了下。前头的侍卫拽着缰绳,用力策马。马车缓缓动了起来,轻轻晃动。
马车内一时静谧,只有马车轮毂碾压尘土的声音。郁之宁手执丝帕,轻沾额角的细汗,窗外清凉的风,掀起锦帘的一角吹入。郁之宁原本就有些燥热,如此被风吹着倒舒适了不少。
唐沁月看了下手中的玉簪,玉面光滑,雕的花样也精致的紧。原本得到此物,于她来说是件开心的事。
但此刻却无比烫手……
她握了握手中的玉簪,眼中泛着晶莹,看着郁之宁撩起锦帘,正瞧着外头怔怔出神。
外头的光景映得郁之宁肌肤近乎透明的粉,睫羽轻垂安静的瞧着远处,唇轻轻抿起。鬓角的发丝随着微风轻轻缠绕。
大抵是从小便相识,唐沁月竟从未发现,宁宁竟生得这般好看,清透得像个不食烟火的神女,只是那神情让人瞧着竟有几分失落与伤感……
唐沁月拿着锦帕将玉簪包了起来,放入衣袖中,像故意找话茬一般,打破了马车内的寂静:“宁宁…你方才怎么知道,叶大人会来……”
马车驶得很慢,小道两旁的树缓缓倒退,炙阳将斑驳的树影拉长。郁之宁看着这树影瞧出了几分兴致,以至于听到唐沁月的话时,她还在瞧那树影。
郁之宁指尖轻缓将锦帘放下,垂眸沉思了一番但道:“林侧妃做些荒唐事也不是头一回了,王府应当早有防范。我瞧见一个侍卫从小道离开,便想着应是去通风报信了。”
“原是如此,还是宁宁思虑周全。”对于这说辞,唐沁月深信不疑的点了点头。
而郁之宁没有再开口,今日之事更加证实了她的想法,或许从林缘儿嫁给厉沉修时,一切便都回了原点。
虽她不似像上一世那般成了王妃,但上一世还可以装模作样一番,如今却这般明目张胆,连装都不屑于装了。
而林缘儿的有恃无恐,难保没有厉沉修对她的几分纵容在里头……
如此下去,会不会还是会和前世一般……她的亲人……会不会……
郁之宁想此,白皙的手指微蜷,看着垂帘处的眼眸中透过一抹寒光,有股让人未能察觉的杀意。
……
京郊之行最终以二人各怀心事而收场,郁之宁不知为何回府后便感染了风寒,任谁登门造访都不见客,好似在躲避谁一般。
而有人无意中瞧见,五王爷的亲信叶大人,带着一些礼品时常来郁府门口转悠,郁府为此婉拒了许多次无果,也就随他去了。
叶桤站在郁府门前,身后的随从提着系着红色绳结的礼品。他探探身子想往里头瞧一眼,见郁府前堂空无一人。
他忍不住问了下守在门处的侍卫:“兄弟,敢问…郁大人在府上吗?”
侍卫站得笔挺,半抬眼皮,瞟了眼一身黑色束身衣衫的叶桤,正背着手,目光紧盯着他。侍卫目光移开,才开口道:“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