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华园一片清冷,偶尔传来女子疯疯癫癫的笑声。
紫衣走进去,见余氏坐在二楼小窗上,正痴痴的望着下方院子。她一边晃着脑袋,一边哼着不着调儿的曲。
因为疯癫,余氏头发凌乱不堪,脸上也涂抹了各种乱七八糟的胭脂水粉,跟个唱戏的掉进了水里。
看着余氏手里抱着一个狐皮手笼子,紫衣微挑眉,“这新手笼子不曾见过,哪里来的?”
旁边的侍女低头道,“回紫衣姑娘,是前儿青竹园的江姑娘让小河送来的。还有几件新衣服和半月里用的银炭。”
“江姑娘还真是心善。”紫衣轻笑一声,“你们都退下吧,我来照顾余侧妃。”
屋子里的侍女退下,紫衣脸上笑容敛去,她走到余氏身前,“余侧妃,你如今都这个样子了,哪里用得着这么好的手笼子。”说完,一把将手笼子从余氏手里抢过来。
余氏惊恐的想要抢回来,紫衣却将手笼子直接扔进去了旁边的炭盆。
“啊啊……”余氏指着火盆直跳。
紫衣道,“想要?那就去捡回来啊?”
余氏真爬到炭盆前,伸手要捡回来,哪晓得,那手笼子本就是毛皮所制,遇到炭瞬间就燃起来,火苗直蹿。余氏手背当下就被烧得通红。
见此,紫衣不禁摇头冷笑,“你情敌送来的东西你还当宝贝儿一样,你是不是真傻了啊。”
余氏委屈捂着手,眼神还是不甘的看着炭火,似还想将手笼子拿出来。
“你可知道,那你那恨死了的情敌,现在就被关在清水别院,外面重兵把守,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紫衣蹲在地上,扯住余氏的头发,将她拧起来,语气阴鸷得道,“外人看来她犯了王府的规矩被禁足。其实我哪里不晓得殿下的心思。他深知长老如今就在王府内,定是不会放过那贱人,便用了此方法,让谁都接近不了。”
余氏被扯着头皮,眼睛都痛红了,顾不得手伤,用力的抓紫衣。
紫衣却一把将她推到在地上,“本想让你好好收拾那女人一番,结果,你却是个废物。中看不中用。枉我为你铺了这么多路。”
找余氏发泄一通,紫衣这才觉得心头一口恶气稍出,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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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行云坐在院中的摇椅上,看着偶尔冲上天空一闪而过的烟花,“小河,今天是元宵节吧。”
“是哪。”小河道,“大燕的元宵都要放孔明灯的习惯。晚会儿天黑了,怕是有孔明灯,永定河那片儿,今晚定有许多人放孔明灯。可惜……”
小河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别院里外三步一个守卫,整个北园就像个囚笼一样。将旁边的柿饼递给她,“主子,吃个柿饼吧,特别甜。”
江行云无力的摇了摇头,然后闭上眼睛。自召唤了那厉鬼,她感到身体精力好似都被抽走,整日昏昏欲睡。
“这么好的夜晚,就在这院中独坐,岂不是辜负这满月!一定要去永定河玩。”一个俏皮的声音响起,江行云扭头看去,吃惊的看着萧禾禾都站在别院门口。
“九公主,北苑任何人都不得进入。”白鸠拦住萧禾禾。
“哼。你看这是什么?”萧禾禾仰起下巴,手里高举起一个牌子。
那牌子中,赫然一个蔚字。
那是燕京皇子随身携带的令牌,中间的字便是他们身份的象征。
此令牌,与他们来说因为是身份的象征,几乎从不离身。
白鸠一看那令牌,也吓了一跳,“九公主,你这令牌哪里来的?”
“哼,当然是七哥给我的。”萧禾禾将令牌收起来,推开白鸠就走进了别院,“而且七哥答应了,说江姑娘已解禁。我这就要带她去永定河边玩。”
说完,就真的拉着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江行云出了郡王府。
白鸠赶紧捂住屁股一瘸一拐的跟上,见两人上了备好的马车,也不敢怠慢,紧随其后。
上了车之后,萧禾禾捂住胸口长吐一口气。
江行云道,“你这令牌不是萧蔚给你的?”
萧禾禾小声道,“是我趁七哥不注意偷来的。”
“你疯了啊?”这九公主这真是在老虎屁股上拔毛,敢偷萧蔚的东西。
“我可是帮你呀。”萧禾禾一脸愤怒,“今晚元宵,七哥入宫,父皇不见你身影便问你起了你。七哥说你犯了错,正在被禁足。你可不知道,那蓝灵儿听了这话,眼睛简直是在放光,一晚上都缠着七哥。刚七哥要去烟雨楼,那不要脸的就跟着去了。”
“所以你要带我去哪里?”
“当然是阻止蓝灵儿,不能让她得逞了。”萧禾禾激动道,“你知道她那儿女子凡是看中的男子,都会被下情蛊,然后带回家中。而且,还可以养好几个郎君。而且今天蓝灵儿打扮的妖里妖气,看七哥的眼神也特别诡异,绝对没有什么好事儿。”
烟雨楼花鼓台上歌舞一片。因是元宵,今晚有白缨的琵琶独奏,烟雨楼恩客更比往日。
“早听闻烟雨楼名满燕京,今日多亏殿下,我才有幸进入此地,见识到燕京别样的繁华。”蓝灵儿着了一身南一疆短袄小绣服饰。她的服饰富有异域色彩,绣工精致,露出精致的小蛮腰和修长的脖颈。
亲自倒了一杯茶,倾身推到萧蔚身前,蓝灵儿双眸明艳,脖子繁复的银饰下,丰满呼之欲出。
萧蔚坐在她对面的软垫上,看着那杯茶,“传言南一疆女子擅长下蛊,这茶水本王敢喝吗?”
“殿下真会说笑。我们苗疆蛊毒神秘,下蛊方式多种,对殿下您,我自是不会用这样拙劣的下蛊方式,一下就让你识破了。”蓝灵儿托腮望着萧蔚,笑得极其妖媚,“本公主早在来之前,已对殿下您,种了情蛊。情蛊难得,一生得一蛊,本公主只会对心爱之人下蛊。”
萧蔚,“情蛊何为?”
“对本公主痴情不悔,对其他女子,嫉恶如仇。对心爱女子,恨极杀之。”蓝灵儿笑道,“殿下此刻觉得,胸腔有一团火,正在慢慢的滋长,燃烧。”
萧蔚唇角笑容凝住,“何解?”
“唯入我春风帐,才能解。否则,今晚殿下回到王府,见到心爱的人,便会控制不住自己,将她血刃。”她声音如蛇蝎,冰冷的传入萧蔚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