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蔚,“你觉得会是怎样的利器?”
在桥上,他也看到了紫衣的伤势,几乎皮肉翻开,伤得非常严重。
桑子腾想了想,“有点像巨兽利刃。”
萧蔚眉头一皱,眼底闪过一丝惊讶,然后陷入了沉默。
“殿下。”旁边的白鸠轻唤了一声,“小川子说,他想明晚回来看一下江姑娘。”
萧蔚听得江行云,闭上眼睛。那密长卷翘的睫毛在脸上落下两道阴影,他沉默了片刻,沉声,道,“你觉得这个时候,他适合和江小鱼相见吗?”
白鸠一愣,“只是……那孩子好像很焦虑。”
“可现在江小鱼的状况更让人焦虑。”
白鸠怔怔看着萧蔚,这是跟随萧蔚多年,这个做事向来运筹帷幄的王爷,他第一次在他语气里听出了一些茫然和无错。
这个孤傲得足以蔑视天下的人,第一次,在另外一人面前,感受到了挫败。
“郡王殿下。”
不远处,蓝灵儿新换了一件衣衫,立在南院门口望着萧蔚。
萧蔚睁开眼,眼底恢复了平日里一贯的冷漠之色的看向蓝灵儿。
蓝灵儿上前,将衣服领口拉开一些,露出一道血痕,“方才我去换衣服,这才发现,那江小鱼下手可真不轻。若非我衣服上的银饰遮挡,我想,本公主怕也落得和紫衣一样下场了。”
“公主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蓝灵儿隐忍着心头的怒火,笑道,“本公主只是在庆幸,若非当时王爷你来得及时,怕不知道她还要做出什么事情来。”
听得她抱怨,萧蔚勾起唇,“江小鱼说了,她本意是要将你们撕成碎肉的。”
见萧蔚语气不但没有丝毫责怪江小鱼,语气里甚至在提到她时,有一种难以掩藏的温柔,蓝灵儿声音陡然拔高,“殿下,这江小鱼她太无法无天了吧,难道殿下就不管管?”
“江小鱼她本就是土匪出身,做事一切只凭心意。公主觉得,本王管得了她?”说道这里,萧蔚心里还升起一股火起来。
他若是能管,此时,还需要站在这里。
“那也不能让她这样跋扈!即便是为了南一疆和大燕百年和平相处,我觉得殿下也该让她有所收敛。”
萧蔚眸色一敛,冷冷的看着蓝灵儿,声音低沉却凌厉,“公主是要威胁本王?”
“我没有这个意思。”意识到自己怕是冒犯了萧蔚,蓝灵儿降低了声音,“只是,我觉得如今我与殿下能合作亦是不容易。不想因为一个江小鱼闹得不愉快。”
“你几次要置江小鱼与死地,与她来说,你就是她的仇人。她看到你,要手撕你,要你的命,无可厚非。江小鱼没有任何过错。与本王来说,你们的恩怨,本王管不了,也不想管。”
蓝灵儿脑子里轰然炸开,呆呆的望着眼前美得有些邪佞的男人。
这个男人因为容貌太漂亮,特别是那双像猫一样深邃迷人的眼睛,对上的瞬间,会让你瞬间失去戒备,沉溺其中。
可就是这样一个男人,即便是微笑着,说出来的话,也字字淬毒,几乎诛心。
虽早知道这个男人即便是被自己种下了情蛊也丝毫未对自己动情,可听得这样无情的话,蓝灵儿依然觉得呼吸困难,无法接受。
她突然想起,早上窄桥上一个细节。
萧蔚突然冲上桥,一把扣住了江小鱼手。那个时候,他只是看了一眼紫衣的脸,然后低头看向江小鱼的血淋淋的手,然后眉头猛的皱起。
此刻,想起那个眼神,蓝灵儿恍然大悟。
萧蔚并不是在生气,而是以为江小鱼受伤了。
蓝灵儿紧握着拳头,“既然郡王殿下说那是本公主与江小鱼恩怨,殿下不想管。那也别怪本公主不客气了。”
“呵。”头上传来一声轻笑,萧蔚盯着蓝灵儿,“如果公主殿下想顺利回到南疆,坐上你梦寐以求的位置。本王劝你,打消你任何想要伤害江小鱼的念头,否则,萧焰的下场,公主想必知道吧。”
蓝灵儿并不知道,萧焰曾活过来,又在萧蔚得策划下,在无比的恐惧中死无全尸。
但是她见识过,堂堂一个东宫太子,被萧蔚逼上绝境,毫无退路,只得造反最后暴尸的下场。
一股莫名的寒意涌向蓝灵儿四肢百骸。
她已气得脸色惨白,半响道,“那照殿下你的意思就是,只需她江小鱼周官放火不许他人点灯了。”
见她倒是是明白快,萧蔚挑眉点了点头。
蓝灵儿第一次想破口大骂,可在萧蔚面前又不敢造次,只得隐忍的提醒,“郡王殿下,恕我直言,你这样纵容江小鱼,她迟早会给你惹出事来。”
萧蔚冷睨了蓝灵儿一眼,眼里已有浓浓的警告之意,“江小鱼她虽出身土匪。但是她性格率真,为人坦荡,且心怀善良,富有正义。她对这世间的怜悯,你们永远明白不了。她做事有原则,即便是报仇,也从不祸及他人。就算她真惹了祸,只要我萧蔚在一天,就会替她担下一天。”
蓝灵儿怔怔立在原地。
不是惊诧于萧蔚要庇护江小鱼。
而是震惊于,他对江小鱼的评价。
在蓝灵儿看来,江小鱼就是一个出身下贱,毫无修养的土匪。只是因为一张让人嫉妒的脸,才得以受宠,以至于如此嚣张跋扈。
“还有。”见蓝灵儿怔在原地,萧蔚道,“江小鱼性子活波,并不冲动。在窄桥上,突然发怒,并非她性子。本王在想,当时定还发生了其他什么事情吧?”
蓝灵儿面色如菜,只觉得萧蔚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剐着自己,她下意识的后退一步,不敢直视萧蔚的眼睛。
萧蔚收回目光,看着远处,“时候不早了,公主殿下还是早点回皇宫。近些日子,燕京依旧不会太平,为了公主安全起见,切莫在这般随意出宫。”
听出萧蔚逐客,也忌惮着萧蔚怕是要严查窄桥上的事发原因,蓝灵儿不敢多做逗留,转身快步离开。只临走时,看了一眼那一直有着呜咽哭泣的南苑,又暗自庆幸一番自己没有像紫衣一样毁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