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片刻，他恍然明白，轻笑道，“都说着浮云刀是世间正义之刀，刀下无亡魂。甚至传刀刃只斩邪魔，不杀无辜，见慈悲封刃。我只当这是江湖上对江大鱼的奉承，对浮云刀的过分膜拜，竟不想，还真是这般。”
江行云摸出腰间那用黑布缠着的刀，看着那跟破铁一样刀身，喃喃道，“正义之刀？见邪魔才开刃，这刀真被传得这么邪乎？不过，我倒想起一事。”
“什么事？”
“在年前，有一只鸟人，是真的能飞那种，在京中作恶多端不说，还特别坏，将我从太古抓到山里！后面有人来救……”江行云抚摸着那连柴都无法劈开的粗糙刀身，声音顿了片刻，又缓缓道，“那只老鸟特别厉害，身上有鳞片一样的护甲，但是我当时就用这刀刺进了他身体，将他杀死了。”
浮云刀外形就如同一把劈柴刀，并没有刀刃。即便是锋利的柴刀若非有高强的内力根本无法刺进人的身体，更何况，还是浮云刀。
刘大侠听得她言，眼底不由闪过一丝骇然，“赵有是你杀死的？”
她眸光一怔，抬头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是赵有？”
“年前，燕京妖祟杀人，人人皆知。火鸟族，如今能炼翼的屈指可数，根据你说也只有赵有了，更何况，我当时也在燕京，也曾与他有过交集。”
“刘大侠你到底什么人啊，连赵有你都认识。”她语气里竟有些崇拜，“方才你说能炼翼的是火鸟族屈指可数，那，火鸟族为何不能炼翼？”
他眼底有一掠而过的慌乱，好在黑纱遮挡，并没有让她发现。
“火鸟族先祖隐匿西南一代，与世隔绝，其祖训是不沾人间烟火。但之后，一些火鸟族违背了祖训，进入了人族领域并且滋生了野心，崇拜了权力，甚至有几代火鸟族权力熏心，曾大肆侵占人族领地。特别几十年前，甚至出现了火鸟族与人族势不两立的局面，据说当时非常惨烈，火鸟族见人族就杀，而人族见山就烧，直到有人出手制止，才平息了那场战火。再之后，火鸟族的后人，就像受到诅咒一样，渐渐的丧失了双翼能力，成了普通人族。”
虽只是寥寥数语，可江行云却听出了惊心动魄，也意识到，情况可能非常的惨烈，否则，火鸟族不会受到这般几近灭绝的诅咒。
“那当年平息这场战火的人都是谁啊？”
他沉默了片刻，“除了江湖人士，还有战鬼族和鲛人族。”
江行云坐在槐树下，听到这里，脑子突然一闪，问道，“早听闻我族也因诅咒几近灭族，如今鲛人族颇受颠沛流离。这跟那场战火是不是有关系？”
“毕竟好多年前的事情了，我也不太清楚。”
“啊？你怎么会不知道？我以为你是万事通呢。”江行云拿起甜瓜吃起来。
听出她语气里的失望，甚至有点不屑，刘大侠冷哼道，“我为什么就得知道，那个时候我还没出生。”
瞟了他一眼，江行云尴尬一笑，“明白了。”
他声音粗哑，她以为他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大叔呢。
“你什么眼神？”
“没没。”她狗腿的将另外一份甜瓜推到他面前，“我们说说正事儿吧，那蛇山的人来了，我这不得没命吗？您见过大世面的人，给想想办法吧。”
看着她扬起的小脸，他叹了一口气，“我想他们暂时不会要你的命。毕竟，去滇西找你，是清楚你还没有涅槃。现在杀你没啥意义，但也指不定，万一看你不顺眼。你呢，也不要老想着别人保护你，得学会自己保护自己，总是靠别人，有用吗？”
江行云没有料到对方竟教育起自己来。
但是，这话也没错。她从前想抱那个人金大腿，却被亲自踹入地狱。那个人曾说，有他在谁也伤不了她。可却是他亲自伤了她。
“我也明白这个道理啊。但是，你看……我现在就是个弱鸡啊？”她无奈的瘪了瘪嘴，样子尤为楚楚可怜。
“江大鱼可教过你浮云刀法？”
她点点头，然后眼神有些躲闪，不敢看他。
教过很多次了！甚至有几次，将她绑在那颗枯松上，逼着她看，逼着她学。
但是江大鱼内力浑厚且天然一体，这破铁，硬是让他挥得惊天动地，排山倒海，就连山脚下的江水都跟着刀风起浪。对她来说，既如同看4d大片，但也是灾难片。
因为她真担心山体坍塌，自己掉入江水里给淹死。
等让她挥时，不过两招，她就腰酸胳膊疼了。
“练给我看看。”他命令道。
江行云只得拿起刀。因为实在是看得太多了，加上她本来记性也好，刀法一招一式都记得非常清楚。
等她用力挥完，他声音有些咬牙切齿，“你这是在唱戏吗？”
“我没法用内力啊。”她道，“我也没有。”
“刀法并不见得就要用内力。你体质原因，本来力气就大。你可以将你的体力，化作你的腕力，再将刀带动起来，而不是使用蛮力！”说着，上前，用缠着纱布的手握住江行的手腕，“你握刀的方式也不对，像这样。”说完，拉着她手腕，牵引着她，带着刀挥动起来。
霎时间，头顶槐花飞天，香甜四溢。
院中，一黑一白两个身影在夜色中，几乎融为一体。
许是知道自己不能再靠脸吃饭，许是明白，这时间唯有自己强大才能保护自己。即便手起了血泡，胳膊快断了，她硬是没有哼一声，任由汗水打湿了衣衫，硬是在他手把手下，练到了子夜。
萧定清晨满身风尘的回来时，看到江行云坐在石凳子上，旁边小河正拿着药，在给她手心上药。
“怎么了？”疾步上前，看到她满手血泡，他吓了一跳。
“四爷回来了。”江行云朝他打招呼。
“你的手怎么了？为什么这样？”
“没事，我就是昨天闲来无事，想练练浮云刀，这不，太久没有练了，这才有点不适应。”
旁边的小河上好药给她缠上纱布，江行云再度拿起了浮云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