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情突然明白了,这个同族的少年为何明知道受自己一击,必死无疑也不肯避开。
他是要她的鲜血。八壹中文網
要用她的鲜血破这个血阵。
“去死吧。”陈情大叫一声,恨不得杀死眼前这个少年。
可就在同时,后背突然涌起一道可怕的杀气。
几乎是本能的用双翼护体!
一道银色的身影将她扑到在地上,银色的狼,用锋利的獠牙,准备撕咬她。陈情不甘示弱,手指化作利刃,亦要刺向身前的狼身。
战鬼的原身是狼,速度非常快,力道强大,特别是獠牙,撕咬能力非常可怕。但弱点就是,它们周身是毛发,不似火鸟族有金甲护体。为此,战鬼不到最危急的时刻,不会化作狼身。
一旦被刺中心脏,战鬼必死无疑。
“哐当”一声,那利刃却卡主了。
陈情低头一看,不知道何处跑出一只骷髅,护在了雪狼身前。骷髅身上的肋骨,生生卡主了她的手。
“鬼将?”陈情声音在颤抖。
而此刻化作狼身的江行云,一只前爪摁住陈情的手,另外一只摁住她的左肩,那锋利的獠牙,死死咬住了她的整个肩头。
“啊……”撕心裂肺的声音响彻了整个石屋子。
陈情的左肩,一点点的被撕扯开!
左臂连同着翅膀,都血淋淋的扔在了一边。
“不可能输,我不可能就这样输的!”陈情看着自己的手臂,“我那么强大……我不可能输的,啊……”
耳边是咆哮的狼声,接着右手臂也被生生的撕扯下来。
鲜血溅在墙上,很快被四周的火烘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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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燕三十七年,孟兰节,大燕突然宵禁!
朝廷下了圣旨,禁制任何人入夜之后出现在大街上。所有人必须紧闭门户,不得出入。
虽不知道朝廷为何宵禁,可夜色刚落,百姓就发现,明月如鲜血染红悬在空中,狂风暴起,如同鬼哭狼嚎。
打开的门窗全被那风声吹得呼呼作响,吓得众人纷纷紧闭门户。
“是乱葬岗东边。”白缨声音带着几分颤意,“殿下,所有鬼魅朝那个方向去了。”
入夜两个时辰了,百鬼夜行,疯狂在城内肆意,像昨天那样,找什么东西。可突然见,天地风云变动,明月如血,那些鬼魅疯狂的朝城外涌去。
话音未落,已看到萧蔚化作一道影子朝城外追去。
看着倒着一地的尸体,小河无助嘴巴,因为恐慌和害怕连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她的前方,就保持着三尺的距离,江行云背着满身的血的小川子往外走。
她一手扶着背上的小川子,一手提着剑。
鲜血顺着剑尖滴落在地上,但凡那些想阻止她要出去的人,都死在了她的剑下。
“主人……”小河想要唤她。
可她的主子双目血红,周身都是瘴气,唯有杀戮。
杀!杀!
每杀一个人,都有无比的快意。可这些快意远远还不够。
她需要杀更多的人,需要更多的恐慌,害怕,怨念,恨意,但凡一切罪恶,她都需要。
当最后一个试图阻止她的人倒下时,她一脚踹开了密室的门。
外面明月如血,风声四起,而四方,百鬼膜拜,正朝她涌来。
还是不够呢!
她仰起头,感受着鬼门打开之后,这些恶鬼厉鬼带来的怨气,满足的贪婪的吸收着。
死人的怨念,哪里有活人那样深刻?
亡灵的气息,哪里有活人那样美味?
想到此处,她转头看向方才就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鲛人少女。
那少女看着她,眼里又是欢喜又是恐慌,“主子……”
那称呼让她下意识皱眉头,她厉声开口,“滚,否则,我杀了你。”
少女吓得一愣,却还是站在原地不动。
“我叫你滚!”
看着主人陌生的样子,少女意识到事情并非这般简单,也不敢逗留,转身飞快朝城内方向去。
她一直跑,没跑出几里,就遇到骑马朝这边来的人。
“王爷。”看到来人,小河大喊道。
萧定看着自荆棘丛里跑出来的满身是血的少女,赶紧跳下马,“小河,王妃呢?”
“主人……主人在那边!您快去看看她吧,她太奇怪了。”
没等她说完,萧定就领着人追了过去。
四周阴森森的,不时有一两具尸体冒出来,小河吓得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小河,皇后娘娘在哪里?”
旁边突然钻出一个人,小河一看,是常春宫的荷玉姑姑。
知道荷玉是陈情的人,小河吓得脸色惨白。
“我不会伤你,也无意伤害你主人。我只想知道,皇后娘娘人在哪里?”
荷玉走到小河说指的地方,发现外面只是一个小小的房子,在林子里根本不会引起人的注意。然而,推开密室,才发现里面大有玄机。
她没想到,陈情竟是这般心思缜密,还有这个地方不让她知道。
推开里面的门,看着倒在地上的尸体,荷玉都不由大吃一惊。满地的鲜血,几乎没有落脚之处。而里面之大,简直让人匪夷所思。
在最里面的一座密室里,她终于找到了陈情。
只是看了好半响,她才认出来,那是自己伺候了二十多年的女子。
此刻躺在地上的陈情,不知道先前遭遇了什么,竟双手双腿被人生生撕扯下来。
就留得躯干和头颅。
更让荷玉吃惊的是,即便这样了,陈情竟然还没有死。
“荷玉,快来救本宫。”虚弱的声音,依带着往日那不可一世的语气。
荷玉看着她的脸,却是一屁股坐在旁边,低声道,“娘娘,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
“讲什么故事?你疯了吗?快点救本宫。”
任由陈情叫骂,荷玉自顾的讲起来,“二十三年前,杭渡一带发生了水灾,家里什么都没有了,我夫君也在水灾时失踪了。我挺着大肚子,被逼无奈,只能上京投靠亲戚。在路上,遇到一位非常好心的夫人,夫人给了我吃,还一路送到燕京。可是,到了城内才发现,我的亲戚早就不在这里了。而我身无分文,在城外的乱葬岗生下一个孩子。走投无路之际,只得去找了那位夫人。那位夫人说,有位年轻的夫人,身份尊贵,可膝下无子,想要抱养一个孩子。为了孩子,也为了活命,我只能忍痛将刚出生的他送走。两年后,我找到了我孩子,并且发现,他身份已是无人可及。已经永远都要他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