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户应霜眼泪瞬间滚出来,她知道他不爱她,可没想过他会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来。
“滚!”他厉呵一声。
“我讨厌你。”户应霜哇的一声痛哭起来,然后转身跑出了兰芝院。
院子里蛇山侍女见她出来,忙上前相迎,却被她一把推开,“谁都不要跟着我。”说完,便匆匆的跑了出去,差点撞到了外面的紫衣和桑子腾。
“王妃这是怎么了,感觉出事了,要不要去看看?”
紫衣一把抓住桑子腾,冷笑道,“桑公子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王妃可是蛇山后人,最讨厌别人管她的事了。”
说完,唇角不由扬起。
虽不知道兰芝院发生了什么,但是这些日子在郡王妃没少受户应霜气。
户应霜一路奔出王府,眼泪不止,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走着走着,突在一府邸处站住,看着那府邸,她心中莫名一酸,又不由嚎啕大哭起来。
江行云心思沉沉,夜里辗转难眠,江小花坐在床头,托这个个脑袋呆呆的看着它。
皇宫那晚,江小花被某种困住了,得知的她,更觉得心烦和不安,无法入睡。
她六感本就敏锐,忽听得府邸外有人哭泣,不由披衣而起,走到外面,看到旁边的巷子里,户应霜抱着膝盖坐在地上哽咽抽气。
“郡王妃?”
户应霜抬头看到是江行云,站起来,一下把江行云抱住,再度嚎啕大哭起来。
已是夜深,江行云带着户应霜入了奕王府。
户应霜进了房间,也没有撒手,跟个孩子似的抱着江行云的袖子哭。这一哭,江行云心里也软了,没法推开她。
虽然她不说,一直摇头,但是江行云却是猜到了,户应霜这般委屈的只身跑出来,连个蛇山的侍从都没带,怕是和萧蔚有关。
抑或和御寒珠有关。
户应霜对萧蔚的一片热情和爱慕,江行云怎么能不知道。户应霜那眼神,比当初自己的更胜。
可萧蔚那样的人,是谁都爱不起的!
手轻轻的拍了拍户应霜的肩膀,江行云也不知道说什么。或许是户应霜哭声太大了,且进了屋子都快一个时辰了,那哭声一点都没歇,引得旁边的江小花也好奇的探出脑袋。
怕它模样吓到户应霜,江行云抬手正要赶走,却见户应霜擦了擦眼泪,望着屏风后面的江小花道,“姐姐,这是您的鬼将吗?”
江行云眉头一皱,心里不由骇然户应霜如何知道自己的身份,“你怎么知道?”
户应霜这会儿终是哭够了,从江行云手臂上起来,红得像桃子一样的眼睛望着江行云,“因为我们本是同血脉呀。”
“什么同血脉?”
“我们身上都流着一半的战鬼之血。”户应霜拉着江行云的手,“战鬼一族内,从未出现过我们这种血统不纯正的涅槃战鬼。但是姐姐你做到了,你知道吗?在滇西我们发现你顺利熬过衍生时,我们就非常有信心你能熬过涅槃。只是没想到,涅槃那晚,你会突然失控,杀了那么多人。但是……姐姐,我们都没想到,你活下来了!”
户应霜眼里难掩崇拜之光。
她这番有些语无伦次的话里面含了太多信息,江行云好半天才消化过来。
“可是,那个黑衣鬼将分明是来杀我的。”她冷声道。
“这是误会。”户应霜道,“母亲这些年来一直在找你,去滇西,也是确认你的安危。涅槃那晚,母亲专门为你赶到了燕京要为你护法,哪知当时情况实在太糟糕了,母亲都无能为力,只能让我们不要靠近你,以免让你体内煞气更胜,增加你的暴戾之气。”
“你母亲一直在找我?那她应该知道我身世了?”
户应霜看着江行云的脸,突然笑起来了,然后猛的点了点头,“姐姐已涅槃重生的事情,我已飞鸽母亲,想来母亲已经收到了。”
原本以为都灭绝的族人,此刻就在身前。
或许就是那份天生的血浓于水的情感,江行云莫名亦对户应霜亲切起来。
和江行云说了一会儿子话,户应霜心情也好了很多,最后,由着奕王府的人送她回了郡王府。
看着马车远去,江行云靠在门上,手下意识的放在小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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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燕安雍三十一年,秋,先帝雍和帝驾崩,遗诏由奕王萧定继大统。
在六月,先帝给萧定赐婚并封奕王时,朝中上下已有各种推测。东宫先太子暴毙,其余几个皇子里,最受宠的莫过于十几岁就已有封号的郡王。可郡王身体欠安,长年卧榻,最早成婚,如今连个继承人都没有。其余皇子,并无出彩之人,而奕王封号下来,众人皆知先帝心思。
十月初,风和日丽,奕王萧定登基,定年号安定。
登基当日,朝中关于皇后册封的事情就闹得不可开交,无非就是江行云身份卑微,出身低贱,如何能封后。
“皇后乃先皇亲自册封为奕王妃,朕倒是没想到,此刻众臣是质疑先皇的决定了?”
萧定大发雷霆,力排众议,册封皇后,并拟下封号。
江行云坐在关鸠宫,已知道朝中事,也知道向来好脾气的萧定发怒。不日前,一场大雨,洗去了燕京的闷热,天气已经开始转凉。
“皇上驾到。”话音刚落,江行云回头,就看到萧定快步走了进来。
登基乃大事,先帝下葬到现在,他们算是第一次见面。
“你怎么瘦了这么多?”进来看到江行云比先前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萧定吓了一跳,拉着她的手,“朕这就传太医。”
江行云忙看了一眼四周,“你们都退下。”
门口宫人退下,将门合上。
萧定看着眼前的女子,想及那晚偏殿两人一番肺腑之言,心中情起,不由抬手想要去摸她清瘦了许多的脸,“这些日子,累了你不少。是吃不下去吗?”“
“陛下。”江行云打断了他的话,“我怀孕了。”
萧定手僵在空中,怔怔的望着江行云,脸当下失了血色,往日深如幽潭的瞳中,痛楚难掩。
他这个神情直直的落入江行云眼底,让她断了最后的希望。
萧定的眼神告诉她,萧蔚所言非虚,那晚发生的一切,皆是真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