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近日关于两国交界处的瘟疫大人有什么见解?”
苏笑脸色不禁严肃起来,“事态可能比娘娘所知道的还要严重。刚好,一个时辰之前,卑职还收到了一个来自大泱内庭秘报。”
“怎么说?”
见他表情沉重,江行云心里那分不安再次浮现。
“六国不同程度的爆发了这瘟疫,大泱新帝上个月登基,似一夜之间换了一个人,竟将大泱三大氏族满门屠杀!”
“怎么会这样?”江行云大骇,“我见过泱喆,他性格温和,绝非残暴之人。怎么会这样?”
“因新帝要将他的那个鲛人宠妃立为皇后,还提出不但要大赦鲛人,还要禁止售卖鲛人。三大家族联名上奏,说是惹恼了新帝。”
“但是,三大氏族满门被灭?这种自伤根基的事情,怎么可能是泱喆所为?而且三大氏族势力强大,不可能如同鱼肉一样?”她明明记得,自己提出关于鲛人条件时,泱喆断言将非常难以执行,且会损伤其他贵族利益。从言语中看得出来,他非常在意氏族之间的平和,不希望因鲛人引起几个家族的不满。
苏笑说他灭门三族,如何相信!
“您也觉得不可思议?是一夜之间,娘娘!三大家族无一活口!据悉,并非大内禁卫军出手,三个家族甚至是毫无戒备!”
江行云之觉得浑身寒意阵阵。
苏笑望着江行云,“不仅是大泱,就是南一疆也不太平,据悉,关于蓝灵儿派人刺杀自己亲姐姐,以谋皇位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其他氏族已是不满蓝灵儿这个女帝,在加之,南一疆算是瘟疫最开始的地方,但是皇室一直没法控制病情,更引起了百姓的不满。现如今,整个大周,百姓不但要承受着鲛人之咒的恐惧,怕是还要担心战乱了。”
这瘟疫因为被人联想到了当年琉璃皇后的诅咒,再加之,当年那些人是因为鲛珠传说进入海国,因为这场瘟疫又被人称为鲛珠之咒!
“特别是鲛珠之咒。”苏笑道,“因为发病之人,会在前期出现口干咳嗽的症状。我曾亲眼看到,一个男子将自己感染风寒了妻女杀死。这类自相残杀的事情,已是屡见不鲜了。”
鲛珠之咒!
十几年前,因为一句,‘得鲛珠,得天下’的预言,大洲各国聚集兵力攻入海国大肆屠杀。
而十几年后,又是鲛珠,大洲人陷入新的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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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时,萧定提前过来了。
此刻江行云肚子已经非常显怀。
他进来之后,看了看她的肚子,然后道,“小鱼,恐怕有件事情要亲自让你去一趟大泱。”
大泱三族一夜被灭门的事情传遍了大洲,各种猜测传到沸沸扬扬,但是不管什么猜测,都是给这个冬日的大洲带来的是无比的恐慌和寒意。
“你和我亲自见过泱喆,我曾在几年前与他有过交道,了解他的为人,他绝对不会做出这等残忍的事来。”
“你是让我亲自去看看?”
“这其中必有蹊跷,思来想去,你最为合适。而且,泱喆曾在我登基时,表示了对你的欣赏,若他真是魔怔,怕是能听你言语几句。”因为连日的繁忙,萧定看起来比先前憔悴了许多,“大泱位置特别,一旦发生战乱,整个大洲都会被殃及,特别是我们大燕。”
“我明白。我即刻就启程。”
萧定目光深深凝着江行云,“你行程保密,即便是雨书和姑姑也被隐瞒在其中,小河你也不能带走。至于你的安全,我会让成容随你前去。”
“她们都不能知道?”
江行云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全。
“是。事情怕是比你想的复杂。”他压着声音道,“月重宫祭司大人前不久突然受伤,据说是和瘟疫有关。他受伤的事情,目前还在保密中,一旦传出去,大泱比现在恐怕都难以控制。”
江行云想起了那群虔诚的信徒。
与大泱的百姓而言,月重宫祭司大人就是信仰所在,一旦信仰倒下,那他们便无所寄托。
萧定看着江行云毫不犹豫的应下,然后上前将她轻轻拥住,“小鱼,不管我们做什么,哪怕怀有私心,但是也是为天下苍生所考虑。”
他语气里竟有一丝悲凉和无奈,江行云抬起头,看着他俊美却憔悴的脸,“萧定你怎么了?”
“小鱼,如果有一天我像泱喆那样突然失去理智,我求你一件事。”他珍重的看着她,“你一定要毫不犹豫的杀了我。”
她握着他的手,“你不会!”
“可万一我手满鲜血呢?你会原谅我吗?”
“你不会!”她坚信。
夜色沉沉,一辆再寻常不过的马车,驶离了燕京城。萧定站在皇城墙上,看着远处,然后道,“传下去,既朝中对封地之事无意义,那五日之后,宫中举办晚宴,为几位王爷践行吧。只是,皇后怀有龙嗣,不便出席。”
待人退下,黑夜中出来一个影子。
那人声音粗噶,“我们家主人问您,是否要按计划行动。”
萧定薄唇紧抿成一条线,“若他依然有异心,那便按照你主人的计划。”
“很好。”说完,那影子将一股红色的盒子放在城墙上,“这是主人让我带给你的。说此物能让你计划万无一失。”
萧定打开盒子,看了一眼里面的东西,不由皱了皱眉头,“好。”
话音刚落,那黑影已消失不见。
萧定又站了许久,转身的刹那,脚下一个踉跄,他慌忙抬手扶住城墙稳住自己的身子,另外一只手下意识的捏住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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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少年靠在轮椅上,仰头看着灰蒙蒙的天,哑声道,“好像快下雪了。咳咳咳……”
旁边的萧蔚坐在椅子上,看了一眼夜色,“喝药吧。”
少年侧首,看着碗里那碗猩红,这是半个月来,每隔一日必然送来的新鲜血液。
“沉雪,这个……合适吗?”
“这血虽并非纯正的战鬼血,但是能缓解你的痛苦。”
他漂亮的双眸,依然冷酷得近乎无情。
“沉雪,稚子无辜。”少年道,“当年事,是应璇玑的错,可户应霜当年还是个未出生的孩子。与道理来说,她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