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萧蔚突然仰头笑起来，这一笑，他本就偏艳丽的容颜，显得更加妖娆，“道理？到底什么是道理？你知道江小鱼和户应霜是什么关系吗？她们是姐妹！江小鱼是应璇玑的女儿。现在整个江湖都知道，江小鱼是蛇山圣母失散多年的女儿了。”
少年眼底愕然，“怎么会？不可能？小鱼那么善良，怎么可能是应璇玑的女儿！”
“你说这世间有什么道理可言！双手沾满鲜血，负了数万条人命的恶人，这么多年来，活得依然风生水起，被人前拥后簇，甚至能骨肉团聚。而我们呢？至亲生死相隔？你说讽刺不讽刺？这世间，根本没有道理公平而言！”他扬起殷红的唇，笑得邪佞，“唯有天物竞技，强者为王，弱者将为饕鬄之食。”
少年突然明白，难怪这些日子能感受到萧蔚比以前更暴戾，好似一个随时都会觉醒的魔鬼。
他曾数次不顾生命危险的要救心爱之人，甚至愿意妥协看着她与别人成婚，可曾想，竟是仇人之女！
“你这些日子，一直没进宫？”
“我不想看到她。”他疯狂的眼眸骤然变得痛苦，“我不知道怎么面对她？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杀了她！”
他有时候真的想回到去年的冬日，在那个冰天雪地里，就该将她撞死！
如果那个时候，他就知道她是应璇玑的女儿该多好，至少，他会丝毫不犹豫的将她杀死。
“或许你想过没有，你应该放手。她是战鬼，你的鲛人，本就不两立，更何况，她还说应璇玑的女儿！”少年同情难过的看着萧蔚！
天意如此，竟是这般孽缘，注定两人毫无结局。
萧蔚猛的抬起头，眼神近乎阴鸷，语气坚决，“放手？绝无可能！”
“那如果是天意呢！”
“我告诉你什么天意。”他痛苦的道，“她腹中是我海皇氏族的骨肉，这就是天意，天注定她就是我的。”
“你疯了？”少年脸色惨白，骇然的看着萧蔚，“即便是你的骨肉，可她现在是大燕皇后！而且萧定已开始警惕你，马上要封你去蜀地，为的就是让你远离小鱼，这么明显了，难道你还要抗旨不成？现在萧定绝非以前那样了，难道你非要招来杀身之祸。还是要在这个时候，败了你的计划？”
萧蔚眼底神色轻蔑，“即便是他想杀我，又奈我何。”
少年垂下眉眼，重新看着那碗血，“我不喝了。或许是因为她并非真正的战鬼，我并没有任何异样。你也不用为难她了。”
“我是怕你会死在去蜀中的路上。”
少年抬头看向他，“你真的会去蜀中？”
“天子下令，为何不尊？我既然任他做天子，这大燕就是他的。”
萧蔚没再说话，转身离开了后院。
因为天气骤然寒冷，青竹园已经开始燃银炭。
萧蔚出去时，看到紫衣正在加银炭。
看到他出来，紫衣道，“殿下，王妃在青竹园外。”
“让她进来吧。”
紫衣走出去，看着寒风中，户应霜背影孤独的站在院外。
待户应霜走了进去，紫衣立在窄桥上，回望着青竹园，脸色比户应霜还苍白。
那个贱人，竟怀了殿下的孩子！想到这里，紫衣双眼充血，脸上依旧明显的几条疤痕此刻显得格外狰狞。
她深吸一口气，快步的朝郡王府外面走去。没走几步，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回了王府。
是这段时间消失了很长时间的白鸠。
户应霜进了房间，看着屋子里的炭火，再看拥着狐裘而坐的萧蔚，不由道，“你看起来脸色并不太好。”
“和离书就在桌子上。”他语气依旧冷漠。
户应霜双眼通红，却忍住不让自己哭出来，“若和离了，那谁人供你鲜血？你身体虚弱，需要我的战鬼之血。”
“本王需要的是真正的战鬼，你还不是。再者，本王马上就要启程去蜀中，蛇山圣母又要执意带你去蛇山。思来想去，本王觉得，你还是随她去最好。”他看了一眼她手腕上的丝巾，因为割腕求血，那丝巾还有淡淡的痕迹。
“我已同母亲说过，不再回蛇山，与你一起去蜀中。”
“那如果随本王只会死路一条呢？”
户应霜一怔，因为她真的在他眼里看到了死亡的冰冷神色。
“我也愿意。”她苦笑道。她这条命，本来就是他捡回来的。
那场火焰，若非他从天而降，她早化成灰烬了。
他却没有任何感动的神色，唇角反而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讥笑，“为他人牺牲是这世上最愚蠢的事情。你不珍爱自己的命，却不知道，这世上多少人为了活着，而苟且偷生。”
户应霜怔怔看着她。
眼前这个人明明有着一张足以颠倒众生的年轻容颜，可他有时候身上散发出来的悲伤，却像一个看透人生的老者。
看着门口进来的人，户应霜没再多言，转身离开。
门口的白鸠看到户应霜，朝他行了行礼，然后快步进来压着声音向萧蔚禀告。
萧蔚听得他言，目光里透着几分阴冷，“走多久了。”
“入夜才出发的。”
“很好。”他森森的笑道。
这一年初冬，除了年级最小的十二王爷，其余王爷的封地下来，举国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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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行云的马车急速朝大泱方向去。车是事先准备好的，考虑了她大腹便便，里面铺上了非常厚实的羽毛。
“成都尉，我们这是行到哪里了？”一觉醒来，已经是晌午，江行云发现路途陌生，和之前先前的路到有别。
“原来的官道上散落着许多难民，担心他们将病传染给娘娘。便走了小道。”
江行云撑着身子做起来，因为车的颠簸，她的手一直放在腹部。
肚子里的小东西此刻似乎也醒了，在肚子里不停的翻滚，似显得非常烦躁。
“怎么了，是把你吵醒了吗？”
江行云手不由在它踢动的地方轻轻抚摸，以此来安抚孩子的烦躁。
腹中的孩子又在她手抚摸的地方动了动，似在回应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