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玉楼嘴角带着浅笑,让酒香先下去休息,她身上的伤还没完全好,最近几日还是不要操心这些琐事。
酒香行礼起身离开,俏丽的身影消失在梅园里。
一天很快过去,转眼便是二审当日。
容玉楼站在湖边的长廊里,看着天边初升的太阳,白皙清秀的脸上满是平静,藏在袖子的双手却紧紧的握着,直到自己感受到疼意为止。
红润饱满的唇微微扯出弧度,觉得今日的阳光甚是暖和。
她能查到的东西,高明崇一样查得到。从一开始拿出媚药瓶的时候,她就已经攀咬住了文宣王。
至于丽长公主,这一次不准备让她失去手中的权力,让她尝一尝母女决裂的痛楚,让她日日夜夜为自己当初所做的决定而后悔,岂不是更好。
谋者,谋心。
那便就先让她心力交瘁,毫无斗志,让她再也掀不起风浪来。
干净水灵的眸子看向湖水里游动的珍珠鱼,深沉幽远的眸底更是深沉一片。
她才开始行至第一步,好像就已经有人经受不住。
天际的太阳由升而落,温度由暖而烈在变暖,金色的光线照射进歇廊里,漫射在容玉楼的裙角上。
一日就这样过去,安静的天空下,映衬着不安又浮躁的人心。
小黎一身轻便的男装出现在院子里,她的步子不快不慢,来到容玉楼身前行礼。
容玉楼让她起来,让她说说今日在公堂上是如何僵持不下又如何暗流涌动的。
“郡主这样说,似乎都已经猜到个大概了。”小黎坐在容玉楼对面,努嘴。
“说说看。”
“今日可是整整的审了一天,从清晨到黄昏一刻都没停歇过。”小黎觉得朝廷是真的重视此案。
连王爷现在主审的军饷案,都没人去听,廷尉台的两个公堂里,一个门庭若市,一个人烟寂寥,完全成了鲜明的对比。
两个案子,一个刚刚一审,一个进入二审,廷尉台真的热闹得很。
“想不到丞相大人如此认真对待这桩案子,那可有传唤宫里文贵妃身边的孙嬷嬷?”容玉楼放下手里的竹简,眸中含笑。
“有,别看这两日时间短,丞相大人可是下了不少功夫,竟然寻着媚药瓶牵扯出来的蛛丝马迹查到了文贵妃身边的人,今日就当堂召见审问,但孙嬷嬷什么都没说,一直哭着说冤枉,是有人陷害她。”小黎觉得这皇宫里的人,都是如戏子一般的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丞相大人如何判决的?”容玉楼垂下眸子,声音平静。
“因找不到人证证明那媚药是她调制的,所以暂时扣押在廷尉台的监牢里,没定罪。郡主也知道,文贵妃乃四妃之首,位高权重,又受皇帝宠爱,丞相大人没有圣旨根本就没办法让她出庭作证,而且孙嬷嬷本就是她的人,即便有圣旨让她出庭,她也绝不会承认的。”小黎觉得这身份尊贵的人就是不一样,没有人能奈何得了她。
“我预料到会是这个结果,但是文贵妃绝对脱不了干系,她宫里的合欢香被发现是迟早的事。届时审理她的人,便是南楚皇帝!”只要孙嬷嬷会制媚药、会调香的事传出去,南楚皇帝一定会有所察觉。
“那文贵妃......”
“皇帝的心思我从来不猜,他要把文贵妃如何与我无关,只要她阻碍不了我行事,我便不会对她再出手。”杀文贵妃、杀文宣王都没有必要,只要他们别再兴风作浪,安分守己些,富贵荣华兴许还可以保几年。
“郡主还是太过仁慈。一旦他们反咬一口该如何?”小黎担心的问道。
“我们在暗处,他们不会知道与他们相斗的是谁。”依照文宣王的本事还查不出来是她们。
小黎心里算是放心,只要郡主心中有思量便好。
“今日我们拿不出人证,而右丞相也没从孙嬷嬷口中问出什么,双方僵持不下,而且天色渐晚,二审都还没审个所以然来,右丞相也急,这三审就要判决结案,到时该如何判决?我们亏在毫无人证,不然今日钟少卿便可证明清白。”小黎觉得甚是可惜。
“只是单单的证明清白,岂非浪费我的筹谋。若只是要钟少卿可以赢,我今日便可以让这桩案子结案,可我偏偏要拖延一些时间,非到三审不可。我要给丞相大人留够充足的时间,让他再好好的查一查.......文宣王龙夜。”她的最后一棵棋子还没有用,怎么会这样轻易结束。
“郡主是想要.....”
“要龙夜失去亲王的位置,要文贵妃失去贵妃尊衔,要丽长公主母女反目,要钟少卿为我所用。”这就是她的最终目的。
小黎眸中带着些吃惊,她知道郡主决定帮钟少卿的时候,以为郡主只是觉得钟少卿可用,所以决心打赢这场官司,可是现在看来是她想得太简单。
昨日和郡主说话,有些清楚郡主的目的,她心里想的是早点结束这桩案子,最好二审就结束,没必要依照郡主口中所说的三审,但是现在她明白,非到三审不可。案子牵涉太多,不一一审清楚,岂不是浪费她们耗的这些心力。
“今日公堂之上没来懿旨么?钟少卿没被太皇太后召进宫?”
“是被太皇太后招进了宫,本来右丞相碍于压力有些想结案的,因为我们实在是没有人证,但是太皇太后的懿旨来得及时,让钟少卿即刻进宫,这才得以有了松口气的机会。”小黎觉得郡主这步棋真是走到了刀刃上。
“太皇太后是最为心知肚明之人,她年纪虽大了些,但是心里恐怕早就清楚这一切到底是谁做的,所以才有这两道懿旨。一道施压,一道提醒。明理之人帮理不帮亲,她明白自己的孙儿到底是个什么德性。”
对于太皇太后容玉楼心里敬佩起来,这是一个看似和蔼却也经历过无数刀剑和阴诡走过来的人。
那些手段,估计当年和先祖在一起时便已经经历过千万遍。所以如今,根本就没放在眼里。
“郡主这样说,奴婢有些害怕,万一太皇太后知道了我们的心思,那我们岂不是只有一个死字。”小黎脸上带着些担心,这位老人家好像更加不好对付。
“别担心,太皇太后对我印象好,不会怀疑到我们头。”在太皇太后眼里,她就是一个乖巧听话的孙媳妇,还经常受龙越的欺负,所以对她没有任何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