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朝臣在朝堂上议论,太尉的军饷案已经过去,商量要立何人为新的一品太尉。
皇帝见朝臣各自有思虑,不是举荐七皇子敬王的人,就是其他几位皇子的人,听着实在是心烦。
举荐的这些人不光没什么实干不说,最主要的没任何威信,这可是一品太尉的官职,掌管军政大事,是朝廷的根本,对于军事至关重要。
皇帝略带深沉的眸子扫过下方的太子龙誉,点名让他出列,想听听他的意见。
龙誉微微行礼:“回父皇,钟将军文武双全,战功赫赫,曾被父皇赞誉‘铁血将军’,此人忠义仁厚,一心为民,儿臣以为钟离钟将军最为合适不过。”
皇帝点点头,想到此人,脸上开怀起来,“太子举荐此人不错,拟旨,钟离一心为国,德才兼备,特升为一品太尉,携朝廷十二军,护卫国佑安宁。”
龙敬眸子微沉,有三哥这个左膀右臂,父皇的一心疼宠,难不成这帝位就是他龙誉的?
朝臣又有人站出来说话,说柳宗正已死,宗正台的宗卷要务一直是宗正副使撑着,这国不可一日无君,百官也不可无首,自然这宗正台也不能一日无主,请皇上
决断人选。
皇帝拧着眉心,刚刚才商量好一个,现在又来一个,真是麻烦。
“众爱卿可有人选?”
此话一出,下方又开始议论起来,宗正的位置虽然不重要,可是谁也不想对方的人得到便宜,所以议论之后还吵了起来。
皇帝见如此,拿着一旁的玉玺重重的敲了玉案,“让你们举荐一个人便如此喧闹,这商量的是国家大事,不是妇孺在市场买菜,讨价还价!”
下方安静起来,有一人出列:“启禀皇上,微臣以为慕容家的慕容瀚最为合适,此人学识渊博,才斗五车,科举考试还位列榜眼,掌管宗正台是绰绰有余。”
“微臣觉得不妥,慕容瀚品行不端,听闻前几日还出入赌坊舞坊,这样的人实在是不能为官,朝臣是国之颜面,这样的人若是位列九卿,这北魏、西凉、东周,如何看待我南楚?”
“臣也觉得不妥。”
“臣也觉得不妥。”
皇帝依靠在龙椅上,有些苍老的脸上带着些疲惫,心血一涌,咳嗽出声,拂手让朝臣退回去。
一旁的太监总管上前给皇帝顺气,又拿着茶水给他喝,这才渐渐的好了些。
选个四品宗正都选不出来,这满朝大臣,莫不成都是一干废物。
高明崇出列:“启奏陛下,微臣倒是有一人选,就怕皇上以为不妥。”
“爱卿但说无妨。”
“郎中令之子钟少卿钟少郎,此人曾被皇上钦赐秀才的名号,又在武举考试中获得前三甲。他身上虽无功名,可身上的气魄非同一般,才华也甚是出众。只是此人闲散惯了,不出仕,可微臣一想,宗正掌管皇族宗室事物,可不就得是这样性情的人才合适。他喜好诗书案卷便由着他去,宗正台奇闻杂录、上古通经有的是,他也不好争斗,宗正台的事物定能处理得妥妥当当。”
皇帝想起钟少卿,蹙眉问道:“可是为自己翻案的第一人?”
“确是。”
“太皇太后以前的侍女可是他的祖母?”皇帝继续问。
“是有这一层关系。”
“既如此,也行。不过听闻此人好去舞技坊听曲,这品行.....”
高明崇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文人雅士颇具风流,作词谱曲是常事,此人微臣接触甚多,他写的诗词恢宏壮阔,意境非常,是个绝顶才华之人。”
“能得爱卿如此夸赞的人,那看来定有过人之处,这宗正的位置给他。年轻人多给机会才是。只是以后他这品行若不收敛,这宗正的位置朕便另找他选。”皇帝脸上带着笑,既然有太皇太后的这层关系,也未尝不可。
此人他也见过,确实气度不凡,宗正的位置很合适。
散朝后,两道圣旨颁下,钟少卿从一个闲散的秀才变成了四品宗正,而钟离二品将军,升职为一品太尉。
虽说只是朝臣的小变动,但是明眼人都知道,这镐京城的风云已经掀起,只是不知是谁在身后搅动这一朝棋局,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容玉楼站在湖边听着酒香说着今日散朝后的消息,干净的小脸上带着笑,澄澈的眸子里却暗沉一片,既然钟少卿的官位已经落实,那以后要找什么东西,自然方便不过。
“文远如何?”
“奴婢抢走了东西还未出大门,文远便说会听从郡主的一切安排,只要让他报仇,让濮阳绝伏法,他可以为郡主做任何事。”
“他心计颇深,有当年濮阳侯的风范。我要让他做的可是叛国的大事,形同谋逆,他乃濮阳侯嫡子,满身忠义,绝不会轻易归服于我。”若是此人太好降服,她反倒觉得此人无用。
“那该怎么办?”
“我们所谋之事,并非一日之功,待日后有机会,定要他真心跟随。”若是逼迫他降服,恐怕会物极必反,忠良之臣大多刚烈,她可舍不得折了他这个人才。
“文远说,他三日后会去廷尉台写状子告濮阳绝。”三日后可是个好日子,清明佳节,真正祭奠先灵的好时候。
“廷尉台?”
“不上廷尉台么?”酒香疑惑,郡主想的是去哪儿?
“濮阳侯府两百多条人命惨死,文远毁其容貌不人不鬼,烧伤的嗓子二十年才能正常开口说话,濮阳绝狠辣抓幼子培养成无情隐卫军,满手鲜血,恶贯满盈。这样的滔天巨案,尘封二十年的冤情,岂能只是去廷尉台?”
“那郡主是准备让他.....”
“告御状。鸣龙钟之侧,敲银龙王鼓,撞钟三声,响十二鞭,告知皇宫内外,京城百姓,身受巨大奇冤,请皇帝做主,亲审此案,还他侯爵身份,掌管五万虎威军。”
容玉楼眉目严肃,文远既然敢试她身份,试她实力,她也敢试他胆量。
“郡主意欲何为?”为何要将事情闹得大。
“我要让他知道,他若跟随我,我能将他捧到皇帝面前,让皇帝同情,群臣自危,若他不跟从,我也能让他跌入谷底,性命难保。”他能有今日,全是她一手谋划,他若有异心,只有死字。
他或许觉得一介女流镇不住他,那便让他瞧瞧,他瞧不起的女子,如何将他的命还有身份地位玩弄在鼓掌。
“郡主给文远一个下马威也是应该。身份尊贵者都有些自傲,磨一磨他的傲气也是好的。”对付不听话的人,可不就得加以鞭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