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上的虞朝余党全被剿灭,不留一人。死尸遍地,鲜血成河,花木被鲜血染红,整个岛上鲜血淋漓一片。
南楚将士将尸体分成两堆,一堆叛军,一堆忠将。火把丢下,大火连着烧了一天一夜,尸骨变成了一堆灰烬。
河中魅兽被南楚水军撒下石灰,不久魅兽悬浮于河面上,没了气息。河面腥臭无比,有渔民将魅兽捞起来掩埋,这才还了河水清澈粼粼。
瑜贵妃藏匿于北方二十城,被寒隐活捉。不管他如何躲避,他终究逃不过要擒拿瑜贵妃的命运。
龙越推算过,瑜贵妃能逃出皇宫的几率很小,但似乎皇宫中有贵族之人有意放逐,她才得以逃脱。
阴差阳错,寒隐终究要面对鞠养之恩与大义的抉择。
瑜贵妃乃前朝虞朝余党,谋算皇位,意图刺杀天子,这样的罪,自然不可放逐。
寒隐心中也百般挣扎,但最后亦然生擒了她。
说他没心没肺也好,骂他无情无义也罢,他心中觉得自己的决定没有错便好。恩情自然重要,但她是奸恶之人,自然该除。
他或许不是什么出众的人,但也知道是非对错,所以大义灭亲。
北方二十城有龙越兵力的精密部署,城中有他最得力、最信任的部下,他拿出虞朝余党的名单,开始在城中搜寻。
为了不扰民,一切都在黑夜之中执行。
余党抓了好几百人,全部关押于二十城中的监牢。
虞朝中人意志极强,复国的念头从来没有停歇过。若是将这些人轻易放逐,只会是放虎归山,战争和欲望只会不死不休。
寒隐身着黑衣,手里拿着食盒走进监牢。
牢中阴暗潮湿,枯草铺地,只有一扇小窗散射进一些光亮。他将食盒打开,拿出饭菜放在桌上,看着手脚被拴住铁链的人。
她一身破烂的锦缎,发髻凌乱,脸上满是脏污,很是狼狈。几月前,她还是后宫执掌凤印的瑜贵妃,几月后便成了猪狗一般的阶下囚。
“皇上着急质问你,明日就要押送你回镐京。”
瑜贵妃眸色带着恨意,“本宫竟没想到养了一个畜生!”
“你若是贤德简单的贵妃,我自然不会成为你口中的畜生。但你野心昭昭,意图复国夺位,寒隐只能生擒了您。”
瑜贵妃气得一巴掌扇过去,“是龙越从小就把你派来我身边的是不是?你竟跟着他和我一起作对!”
“不是我要和您作对,也不是闽越王要和您作对。而是忠于南楚,忠于正义的信仰和您作对!您怎么就不明白,虞朝根本就复国无望,用尽肮脏阴邪手段只会带来报应!”
瑜贵妃这些年做的恶事不少,在后宫就用尽手段,杀了不少宫妃。就连十九小王爷的母后,也是她害死的。
她不是争宠,也不是想要皇帝的爱,她只想要权力,只想要做皇后。
“报应?我儿武功盖世,早晚会带着兵马踏平北方二十城来救他的娘亲!”
寒隐嘴角噙着冷笑,“贵妃娘娘,或许没有人告诉你,七皇子敬王已死,尸骨无存。”
“不可能!”瑜贵妃大吼。
“七皇子被他最宠的侍妾捅了五刀,鲜血流尽而亡。贵妃娘娘身为敬王的亲生母妃难道不知晓您儿子身边的烈青玉?”
瑜贵妃眸色圆瞪,身子颤抖起来,渐渐的神色有些癫狂,“是她?又是她这个贱人!本宫要杀了她,害我儿子,那是本宫唯一的儿子!”
“烈青玉,你给本宫等着,本宫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她狂笑起来,像是疯了。
“龙敬已死,没有人会来救你。”寒隐垂下眸子,眼底闪过一抹疼痛。
瑜贵妃软在地上,抓着他的黑色长衫哀求,“寒隐,替本宫杀了烈青玉,杀了烈青玉!”
寒隐扯回长衫,转过身子不忍见她伤心至极的模样,“这样可敬可佩的女子,寒隐绝不会动手。”
他大步离开,以后再也不会为她做任何事。
瑜贵妃在监牢之中甚是疯狂,一会儿大哭一会儿大笑,嘴里还诅咒着烈青玉。
衡水军营。
容玉楼坐在河边的歪脖子树上,见着远方河里站在小船上打鱼的渔民。河中的魅兽已经全部处理干净,这些朴实为讨生活的人自然不能错过宝贵的打鱼时间。
她靠在树干上,吹着凉爽的河风,甚是舒服。
龙越从军营出来寻着容玉楼的身影,见她又靠在歪脖子树上吹风,冷着俊脸过去。“没规矩,日日歪歪斜斜的坐在这里,哪还有王妃的样子。”
她睁开眸子看他,“王爷事务繁重,玉楼闲得发慌,只能来这里赏景。”
“你和十九年纪相仿,让他陪你四处逛逛不好?”
容玉楼从树上跳下来,“王爷才是玉楼的夫君,怎么作陪总是让十九来?”
龙越垂下明亮的眸子,“我忙。”
容玉楼走近他,“王爷现在不忙,陪玉楼走走吧。”
“现在也忙。”说完,不等她同意,拽着她手腕就走,语气温和了一些,“回营帐。”
她看向龙越拽住她的手,心中竟没有觉得排斥,反而觉得有些暖意。好像多年的夫妻最自然的相处一般。
“王爷,我们何时回王府?”
他身子一顿,停住脚步,眉目真挚,“王妃很想回去?”
“这里条件恶劣,玉楼以前养在闺中,没吃过苦。这几日下来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有些受不住。”
龙越放开她的手腕,“那王妃这次就好好适应适应。”
她韵色的眉头拧起,细微的能察觉到龙越有些生气。他因何生气,她不知。
他脾气怪得很,经常不明缘由的生起气来。
龙越大步往前走,进了军营。她跟上去,进了军帐。
他坐在案几前拿过竹简来看,眉目清俊,气韵寒冷。寡淡的眸子,好似没有任何的欲。
她拿着浓茶放在他身边,“王爷喝茶。”
他没理她,放下竹简,换了一本书册。
她坐在他身侧,眸中一沉一亮,“听闻衡水小镇上有卖梨花软膏,味道甚是不错,老人家应该最喜欢吃。不如这样,待我们要回府的时候,王爷派个人去买一些,给皇祖母带回去好不好?”
龙越嘴角噙着淡笑,眸子划过她细嫩的脸颊,总算是正眼看她,“王妃有此孝心不如亲自去。”
“亲自去也行,可玉楼不识路,王爷派个人领玉楼去买吧。”这衡水她是一点也不熟悉。
他放下竹简,“明日,本王陪你一起去。”
“王爷陪着玉楼去?”她还想借此机会多逛逛。和他这个冰疙瘩闷葫芦一起去,途中该多无聊。
“怎么?王妃不愿意?刚刚王妃不还说本王事务繁忙没有时间陪你么?”龙越眸色寒厉了些。
容玉楼立马摇头,“玉楼很是愿意。”
龙越眸中含笑,淡淡的嗯了一声,便没在言语。
他的话不算多也不算少,皇祖母和她说过,龙越幼冲之年话是最少的,两三天一句话。能听到他说话的人都感觉自己福气不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