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在龙越身边她越发肆无忌惮,可以放任自己哭泣,可以将自己最脆弱的一面露在他面前。
她讨厌他的冤枉,还有他冷面嘲讽的样子。
细嫩的脸颊上挂着晶莹的泪珠,靠在他怀里觉得甚是温暖。
龙越垂眸看她,见她眼眶红红的,抱着她的手臂紧了紧,轻启唇想要说什么,却最终还是选择闭嘴。
她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梅花香气,觉得心里静了些,微微抬眸见他僵硬着下巴,挣脱他的怀抱出来。
她侧过身子没说话,伸手擦掉脸上残余的眼泪。
“哭起来....很丑。”龙越声音低沉带有磁性的传来。
容玉楼心里更气,转过身瞪他,漂亮澄澈的眼睛本来救大,瞪起人来就更大。
他紧紧抿着唇,垂下若星的眸子,“本王还有事......先走。”
直觉告诉他,先走为妙。
容玉楼见他高大伟岸的背影消失,心里更是有团火越发燃得旺盛,双手狠狠的纂成拳头,说句对不起会死?
高傲到不可一世的臭男人。
她坐在案几前生闷气,直到酒香拿着图纸进来,才收起了脸上的情绪。
“郡主,这是醉红颜的图纸。您看看要不要重新将醉红颜装一下?”她将图纸在案几上摊开。
容玉楼眸子掠过醉红颜布局陈设,“太俗了,得换。青楼装得太华丽不好。这里的绸缎用不得暗灰色,换上大红色。这里是甲子号房间,得装得雅致大气些。”
“那这样装下来,十日不够啊。”钱也不够。
容玉楼合上图纸,“多请几个工人巧匠十日内还是可以的。主要是银子的问题。醉红颜和长乐坊大小相差不大,重新装起来少说也得五百两。”
“是啊。”没钱什么都没法施展。
容玉楼拿过一旁的册子摊开来看,“看来只能劫富济贫。”
“偷啊?”酒香哑然,这种事也就郡主能想得出来。头脑智慧的人总是忍不住用自己的聪明去挑战法律。
因为有足够的信心不会被人抓住。
“怎么能算偷?叫劫富济贫。借也行啊。”容玉楼在册子上选着商贾的名单,“司徒家,家里有座石矿。盛产玉石。富得连家中花园地上铺得都是好玉。就这家吧。”
酒香小声道:“要是被王爷发现怎么办?”
她身子一愣,“承认就是。”
“郡主,王爷发起火来要杀人的。”
“我有皇祖母撑腰怕什么。”容玉楼看她,脸上带着笑。
酒香双手抱拳佩服,郡主真是越来越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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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
阳光炙辣,火热的光线散射,有些烫人。
赤水两岸站着整体排列的一列水军,身上的红色衣衫有些醒目。挺拔的身子宛若山峰一般伫立,没一人因着酷暑而动丝毫。
两岸修着十几处凉亭,挂着月白色的纱帐。微凉的风一吹,掀起一阵涟漪。
赤水清澈见底,映衬着蓝天,好似河水也变成纯净的蓝色。
河里青鱼甚多,仔细看去可看着成群的鱼儿来回游动。
河岸里拉着一条线,线外停放着十艘龙舟,舟头上的龙做得逼真细致,庄严栩栩如生。
一双龙眼炯炯有神,好似有睥睨天下的气势。
龙舟上的人整装待发,精神抖擞。岸上徐徐的有鼓声响起,舟上的人便更是振奋。每个龙舟队穿上的衣服都不一样,色彩鲜明,甚好区分。
每年的端午龙舟赛很是热闹,南楚全国都会赛龙舟。前几日每天比一场,龙舟来自南楚的各个地方,不分皇室贵胄,布衣平民皆可参加。
比赛要公平公正公开,所以大家伙一起比,全凭实力。
前几日的比赛也有许多镐京城的百姓来赤水观看,场面沸腾,人山人海。
今日正端午比赛的十个龙舟,是南楚层层比赛出来最强的。势力都不可小觑。
比如闽越王龙越、濮阳侯文远、太子龙誉、四皇子龙晋、无双阁月无双、闲散居扶青衣、丽长公主府以及宗正台钟少郎的龙舟,都是百般历练出来的好手。
凉亭里坐满了人,容玉楼一身素白的长裙着身,发髻轻挽,领口微开,露出天鹅般细腻秀美的脖子,清秀婉约的脸上只是画了韵眉,其他的便再无修饰。
鼓声第二次响起,一声声宛若闷雷,声音浩瀚,好似能顷刻吞下天地。
她拿着茶杯轻抿,抬眸看着龙越,见他神色寡淡,像是局外人一般。他越是轻松就越是说明对手会太好赢,他根本就没放在眼里。
龙越什么都不缺,非要挣这个愿望做什么。
放下茶杯,见龙十九在龙舟上甚是欢腾,高兴得很。
鼓声响起第三道的时候,河岸中牵好的线被人收起来,随即一声漫长的号角声响起,震耳欲聋。声音刚刚一过,龙舟上的人便有节奏的划起浆来。
容玉楼起身看着,见龙越的龙舟是最快的,文远的龙舟紧随其后。
她转身看他,“王爷就不准备让一让玉楼么?”
“比赛没有夫妻情分。”
她咬着饱满红润的下唇,当她没说。
龙舟上,龙十九奋力的划着,他可是蝉联三年的冠军,谁也别想和他挣第一。
容玉楼摇着扇子,微微挑眉,看来向南皇借钱花是不可能了,只能打家劫舍劫富济贫。
她终于明白,原来做贼也有可能是逼不得已的。
岸边的百姓甚是沸腾,许多女子撑着油纸伞为龙十九加油,看来龙十九还真的挺受女子欢迎。
她坐回小桌前,无精打采的托着下巴,心里甚是烦闷。老天不公,为何要让她碰上龙越?
每次总是被人压在头上的感觉真是不爽。
比赛结束的时候,毋庸置疑,龙越的龙舟第一,她的第二。
她紧紧握着拳头,看着龙越雪白的身影去龙傲的凉亭讨赏。
不懂谦让的男人。
墨鸳在她身旁道:“就差一点点我们就赢了。”
“龙越生来就是气我的。”
墨鸳脸上带笑,“有人能克制主子管着主子也好。”
“你说的什么话?我们输了。”容玉楼脸色一寒。
“奴婢是想,若不是主人为了长安王府收敛了自己的性子,恐怕没人能制住主人。”毕竟主人的性子,发起火来没人能受得了。
容玉楼瞪她一眼,她还以为是安慰,结果是损她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