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梅来了消息。说她趁着高鸣远酒醉的时候,提了一句高贵妃。结果高鸣远便勃然大怒,差点打了她。
为了不让高鸣远有任何疑心,她没有再问。心中猜测,父女俩应该不合。
容玉楼烧尽手里的纸条,拿过案几桌上的茶杯抿着杯口,眸中带着深沉,思虑着没说话。
酒香在一旁有些急,等着容玉楼开口决定。
她拿着身前的凉茶一口饮下,清清心口的燥火。
容玉楼抬起眸子,“高鸣远昨日找过月梅么?”
“来过,但月梅没有接见。”
“做得好。”
她勾唇一笑,看来月梅对付男人,还真的颇有建树。为免高鸣远起疑,又能将他的心握在手里,最好的办法就是先冷落他几日。
酒香不明白这里面的道理,但也没开口问。只是嘴里道:“冷落几日?”
“这个月梅比我更有经验和分寸,她自己能拿捏时日。”如何试探和揣测男人的心,她是行家。
酒香点头应下,说墨鸳派了名女子进宫,应该一两月就有消息。
一两月.....
应该不需要这么久的,她就不信高贵妃和那男子,能如此沉得住气。
她抬眸,见龙越从院外走进来,一身墨黑长袍,将他身上冷漠和威慑压迫的气势彰显。
龙越算是很懂实事的人,南皇和皇祖母病重期间,他从未穿过白色的雪袍。位高权重,更应该谨慎为之,衣着也不例外。他严谨聪明,绝不会留下错漏让人诟病。
她连忙起身行礼,乖巧的没说话。他这几天心情不好,还是少惹为妙。
龙越在她身前坐下,径自倒了一杯热茶,“听江离说,王妃的醉红颜生意很好。”
“还行。”只是比以前客人要多一些。
“外人言,以前的醉红颜是奢靡的勾栏院,如今是雅致的风流场所。看来王妃用心不少。”
容玉楼轻笑,“既然要做当然就要做好。”
龙越细细瞧她,见她眸色平静,俊脸一沉,“想通过高鸣远得到高贵妃欢好之人的消息,稍有不慎,你的头牌可就是一个死人。”
“富贵险中求,不敢做就没机会。若两人长久不见面,我们就只能死死的等着。玉楼不想坐以待毙。若有消息,玉楼会第一时间与王爷分享。只是醉红颜还请王爷多多关照。”
龙越薄唇一勾,多多关照?
“醉红颜本王没兴趣,若你能得到消息,自然最好。”他起身进屋,身上的戾气依旧不减。
酒香蹲下身子,在容玉楼身侧道:“郡主怎么能依赖王爷?以前郡主绝不会如此的。”
依赖?
“何来依赖一说?”她挑眉看她。
“以前郡主可从来不会对王爷说出多多关照的话。郡主以前想的是如何避开王爷,还有不欠他任何人情。”
容玉楼纤细的手指捏着茶杯紧了紧,瞳孔微缩,澄澈潋滟的眸子闪过一抹慌张。手心渐渐的湿润沁出薄汗,垂下眼帘,也有些意外自己的变化。
她没出声,倒是酒香说了话,“奴婢并非觉得王爷不好,相反奴婢和小黎一样觉得王爷是一个可依靠托福终生之人。只是郡主,王爷是南楚的王爷,不是北魏的。若有感情,以后离开,痛的就是郡主。若不动心,以后走得也潇洒。”
容玉楼自然明白她的话,只是点头,沉默着。
大道理谁都懂,可是做起来就是那么难。
酒香离开后,容玉楼进了屋。
屋内,龙越正坐在歇廊里写卷宗,今日上午龙十九去了淮阴军营巡防,但其他军营巡防的安排还未曾落实。
手上的毛笔纤细,宣纸上的字恢宏大气,甚是好看。
她站在侧门口看着他写字的样子,眉目专注,俊美的容颜在熠熠生辉的光下衬托得更加夺目。
龙越拍拍身侧的位置,“过来,坐这儿。”
他认真写字,眼眸未抬,竟分心的知道她站在门口看她。容玉楼被逮个正着,微红着脸颊坐在他身侧。
龙越放下笔,带着薄茧的大掌握住她柔软细嫩的手,他的手略有些粗糙,但很是温暖。他侧身看她,声音难得的温和,“你的丫头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
大掌将她的小脸包裹,指腹划过她白皙清秀的脸颊,“那为什么不高兴?嗯?”
容玉楼避开他的触碰,垂下小脸,心中乱跳得离开,他的声音像诡妙的音符,越温柔她越沦陷。
龙越见她挣扎又痛苦的样子,心中没有不悦,相反有些高兴。酒香说了什么,她心中又知道什么,他一一清楚明白。
她若不挣扎一脸轻松,那便证明她的心,心无旁骛。如此,他或许还有一段曲折的路要走。
龙越轻柔的抬起她的脸颊,和她对视,“本王是虎豹么?让你避之不及。”
若你只是虎豹,那才好了。
他收回大掌,深沉的眸子含着些许笑意,“看来你要远离我。”
她可没资格让他远离,他不搬走梅园,她就只能小心伺候着。
他轻笑出声,“要本王搬走么?”
搬不搬走已经没好大的区别,她已经动心了。就算远离他的地方,她也会想念他。而有他的地方,她会忍不住靠过去。
“不说话就是不同意,本王在这里久住也好。”他凑近她,言语更加温柔。
容玉楼立马起身,“玉楼内急,上个茅房。”
她跑一般的离开,小脸依旧带着绯色。
龙越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心中舒爽起来。今日的天色,真是特别的蓝。
临近黄昏,容玉楼在正院的凉亭里不敢回去。龙越越来越会迷惑人,不,是勾引人。
他冷漠非常,深居简出,寡淡清冷,却好像对女人很有一套。他懂得怎么去敲动她的心弦。何福来凉亭里请她回去用晚膳,她想着找借口推脱,他便立马说王爷已经等候多时。个个都是向着龙越来应对她的行家,真是算准了的。
她起身回去,见龙越正坐在主位上等着。她稍稍行礼坐在他身边,拿着筷子吃饭。
狭长深沉的眸子腻她一眼,“正院好玩儿么?”
她身子一僵,拿着筷子的手一顿,咽咽口水,“还....还行。”
“吃饭吧。”
容玉楼夹着菜就往嘴里塞,囫囵的吃完,趴在廊椅上吹风。到了夜晚,夜色黑沉玄月中空时,才进屋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