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玉楼害怕待在梅园里,索性躲了起来。
她换上浅灰色的长衫,发髻轻挽,去了醉红颜。
白日里有零星的几个客人坐在雅居那边谈事,她环顾一周,是她想要的风格。开业好几天,她还是第一次来。
烈清风见她进来,行礼相迎。
容玉楼摆摆手,示意让他别招呼,大步的上楼走进甲子号房间。
月梅见有人进来,还是女子,猜测着她的身份。
容玉楼一点也没含糊,在她的床榻上趴着躺下,勾勾手让她过来。
月梅脸上带笑,“你是哪家的小姑娘?”
小姑娘....
“酒香叫我主人。”
月梅眸子一惊,立马过去行礼。姣好妩媚的脸上带着笑容。这半年以来,还是第一次见主人真容。
原以为是个涉世极深的中年男子,未曾想却是个十几岁的小丫头。
容玉楼将脸埋进金丝软枕里,“告诉我,怎么样才能对一个男人不动心?”
月梅是行家,肯定知道。
月梅身子一怔,坐在床榻边温柔一笑,“主子喜欢谁?”
容玉楼起身坐着,看着她倾城明月般的脸颊,“我应该不是喜欢他,只是心动。”
“心动和喜欢没有区别。”
没有区别.....
怎么没有区别?喜欢是喜欢,心动是心动。
她垂下眸子,意外发现自己是在嘴硬,不愿承认。
她侧过身子,转移话题,“你接见高鸣远,不会就直接.....”
“没有。”那晚高鸣远被她灌得酩酊大醉,怎么可能还清醒的和她做事。
容玉楼看着她精致的眉眼,竟有些痴迷,怎么天下间竟有这样漂亮美丽的女人。她托着下巴欣赏着,“据说对面知己楼的寒月公子,长得也是倾国倾城,和你相比,竟也不相上下。”
“主子感兴趣?那月梅陪你去瞧一瞧。”
容玉楼摇头,对这些男色之事,她不敢兴趣,只是好奇镐京城中竟然有人敢开这样的楼坊。据说知己楼,接待男客也接待女客,旖旎荼毒非常。
这样的地方,她很排斥。
月梅嘴角带着些弧度,“寒月公子最会说话,对情事甚是通透,主子若有疑惑不妨去见一见。”
“见他一面要多少银子?”
“一千两。”
“比你还贵?”月梅一晚才八百两银子,这个寒月公子竟要一千两。
龙越要是知道她花一千两去买男子一晚,脸上该是什么表情?
她真是不敢想象。
容玉楼在醉红颜里待了一整天没回去,直到夜色深沉才慢悠悠的走在回王府的路上。她心中的愿望不大,就希望回去龙越已经睡着。
宽阔的街道上人烟稀少,偶尔有人拿着灯笼走过。暗淡的昏黄的光将她的影子衬得斜斜的。在地面上形成的样子,修长纤细。
她背着手看向身后的知己楼,见一男子从里面出来,身影无双,背影宛若山峰,身姿倾城卓绝,风华盛世绝代。
这背影甚是熟悉,但一时让她想不起是谁。
男子一身雪袍,恍惚看去以为是龙越,但细细看去,比龙越要矮一些。他上了马车,完美的侧颜露在容玉楼眼底,但只是一瞬间,她还没看清楚便进了马车。
马车行驶,越来越远,容玉楼脑子里闪过好几道影子,但就是重合不上。
她转身回去,心中肯定这应该就是月梅口中所说的寒月公子。长得这般美貌,气韵还非同一般,该是镐京著名的男色寒月。
容玉楼没走几步,见前方出现一道白影,视线由模糊到清晰,出现一张俊美无双的脸。男子冷着脸而来,冰冷寒霜的气势压得她好半晌不敢呼吸。
轻盈的衣衫在风中摇曳着,宽大的裙袍涤荡着开出一朵绚丽的花。
他眸色冰冷,带着质问,“寒月有本王好看?”
她咽咽口水,立马摇头,“没有没有。”
“马车都没影了,那你为何还盯着?”
容玉楼抬眸,嘴角带着笑,“只是恍惚觉得,他好像王爷。”
龙越眸底划过一丝笑意,转身往回走。
她跟在他身边,见他嘴角带笑的样子,好似春日里开出的最美的花朵,温暖又美丽。
两人回了梅园,龙越闻着她身上的脂粉味黑了脸,拽过她的手腕将她丢进了浴桶里。
她眼前一黑,温热的水漫过全身,连着发髻都湿透。从水里钻出来,见龙越冷着俊脸,“再去就罚。”
他转身出去,俊脸依旧臭得厉害。
容玉楼抹了一把脸,吐出一口气,龙越这臭脾气真要命。要不是长得好看,早揍他了。
洗完澡出去,见他坐在榻前根本没歇息。好像在等她。
心里不知怎的砰砰跳起来,觉得气氛好奇怪。
龙越抬眸看她,见她一身大红色的薄裙,雪白的皮肤有些许红润,白皙的脸蛋儿绯红,一双澄澈的眸子带着粼粼的犹如碧水月色一般的光。
手中的竹简微微握紧,后又悄然松开。他沉着音色出声,“过来。”
容玉楼心里有些拒绝,但身体就是忍不住靠近。不免有些懊恼自己,越来越没用。
她在他身侧坐下,看着他手中的竹简,“王爷在看什么?”
“王妃喜欢的《淮南子》。”
“王爷不是不喜诡辩之术么?”
“可王妃喜欢。”
她红着脸颊,“为什么?”
他僵着身子,将竹简放下,“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无聊便看。”
容玉楼有些怀疑,他日理万机,哪有无聊的时间。挪动身子靠近他,见他眼神躲避,脸上自然的带着笑。
龙越耳根微红,抿着薄唇起身,“睡觉。”
夜色更深,两人睡得沉,直到次日清早才醒。
容玉楼穿好衣服坐在院子里用早膳,龙越一早便去上朝,她自然乐得自在。
墨鸳从院外进来,脸上带着淡笑,在她身前规矩的行礼。
“主子,北平世子的信。”
“他的信为何在你手上?”容玉楼不解。
“今早在正院里碰见王爷,王爷让手下人给奴婢的。”
容玉楼拿过信件来看,将里面的内容阅尽之后,没说话的把信放在桌上继续吃早饭。
“世子写了什么?”
“无聊得紧。没什么大事。”只是一些日常的询问,她在想她要不要回信。回信要通过龙越的印章,还是算了吧。
她现在觉得,要和龙越少接触。
不过龙越竟然肯把信交到她手里,心里竟然有些不舒服。以前也没这感觉,现在是怎么了?
他就没.......一点危机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