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树荫荫,百花盛开。
容玉楼在梅园里修剪着花草,听着酒香说着最近朝中发生的事。
龙晋接手掏心大案的事情她已知晓,只是没想到龙晋竟想上位。
他在朝中尚无根基,可重臣却联名上奏要他破案,真是可疑。
难道他身后有扶持他的势力?
如果是这样,那夺嫡这条路上,又多了一个对手。
容玉楼放下手中的剪刀,嘴角带着浅笑,“龙晋若得到重用,镐京可能要翻云覆雨了。”
原本清修的人突然有了仇恨和欲望,那才是真正的可怕。
身处地狱却突然重生,若不活生生的咬一块自己喜欢吃的肉,岂能对得起自己在地狱里吃的苦呢?
酒香眉头一沉,“郡主打算怎么办?”
“静观其变。”
容玉楼在秋千上坐着,想着今早举止有些怪异的龙越,“龙越在哪儿?”
“在诸葛清的侧院里。”
“不知你有没有发现龙越每隔两三月都会在诸葛清的侧院里待一两天?”
酒香点点头,“郡主是否觉得有什么可疑之处?”
“确有可疑。但我也说不上来。”
他怀疑龙越有病症,可平常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症状,实在是没有任何破绽。
所以每一次只好罢休。
不知是龙越演得好,还是她感知错了。
“要不奴婢去侧院看看?”
容玉楼摇头,“恐怕你去看也看不出什么来。”
她起身走近屋子,突然想起龙越好像每次去诸葛清的侧院都好像有固定的时间似的。
大概都是十五月圆去的。
站定了身子越发觉得不对劲,四国传闻龙越会白发红眼,模样像极了一个妖怪,可她进府两年,从没有见到过。
以前初入王府时她也怀疑过的,但是当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现在细细一想,无风不起浪,若龙越真没有一点问题,又怎会有如此传闻。
清澈的眸子闪过一丝暗沉的光,面不改色的进了屋内。
待有时机,定要好好试探一番。
***
瑜州。
与镐京只有半日路程。闲散居居主隐居之地。
白衣女子依旧轻纱覆面,窈窕端庄的身子坐在客栈内喝茶。
二楼的厅台上只有她一人,若远远望去,好似不染俗尘的临世绛仙。
一身宽大的雪衫,将她玲珑的身段包裹着,微凉的风轻轻刮来,裙裾如练,甚是好看。
身上的气韵纯洁高贵,自与他人不同。
屋顶上隐隐有脚步声传来,白衣女子神色一凝,灵气绝然的眸中蓄满冷意和杀气。
镇定的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拔下发髻上唯一的白玉簪子放在桌上,悄然的握紧了身旁的佩剑。
屋顶上突然跃下四名黑衣人,手握长剑,高大的身子凌空而来。
白衣女子猛然的踢了一下桌子,轻盈的身子往后退去,右手轻轻的拍了一下凳子,绝美的身子一个翻空,稳准迅速的落至地面。
黑衣人见她下楼,连忙追上去。
白衣女子拔出长剑,气势凌厉,势不可挡。
锋利的剑身在濯日的映衬下发射出刺眼的光,她眸色更是一寒,向着四名黑衣人而去。
瞧着身法,就知道是他带出来的狗。
“圣雨柔,受死!”
女子嘴角勾出邪意的笑,身子蹁跹,和四名黑衣人缠斗起来。
她三岁便习武,修炼七绝琴,对付这些小喽啰是绰绰有余。
手里的长剑倒握,脚尖轻轻一点,身子便腾空而起,手中随意的一个剑花过去,与她缠斗的黑衣人便受伤倒地。
街道上的人群见这架势纷纷逃窜,再不跑可能还要出人命。
一个强有力的飞旋踢过去,身前的黑衣人被绊倒在地,毫不留情的上前,一剑抹了脖子。
剩下两人见敌对不过,拿出怀中的信号弹扯开。
一束光晕飞出,天空中炸裂出青龙一般的图腾。
图案消失后不久,街道两旁的房顶上飞身而来二十几名黑衣人。
圣雨柔眸色暗沉,“不愧是他的人,从来不讲气节!”
“主上令,不惜任何手段了结圣女性命。”
圣雨柔略微的后退几步,想着办法逃跑。
后方,一辆低调华贵的四轮马车缓缓驶来。车帘用的是南方蚕丝锦缎,车轮也用银料裹了边。
拉着马车的两匹马竟也是少有的马种。
马车上垂掉着两块玉牌,写着闲散居三个字。
闲散居.....
闲散居!
这辆马车尊贵,自然是他的马车。
圣雨柔看向前方聚集的黑衣人,更是后退了几步。
马车没有停下的意思,驾车的车夫只是眉心微蹙。
居主的马车向来没有让道的道理。
圣雨柔咬着下唇,本想过个两三日才和他照面,结果现实不允许。
每次和他见面,自己都是一身狼狈。
好歹自己也是圣女,在他面前完全没了颜面。
手中的佩剑向着那群黑衣人一扔,长剑剑身带着浑厚的内力和剑气,若接定被内力震碎心肺。黑衣人纷纷让开,圣雨柔看准机会身子迅速向后飞身直向马车而去。
车夫见圣雨柔过来,整个人一惊,勒住了缰绳。
有些娇小的身子落在车夫身旁,不带任何犹豫的掀开车帘钻进去。
车中的人气韵沉和镇定,见进来的女子是她,浩瀚的眸子慢慢的一点点的带上色彩。
她扯下面纱,嘴角带着笑,整个人朝他的怀中扑了过去。
两唇相贴。
气息旖旎,柔软的唇瓣温柔到了心里。她本身主动,却辗转间化为了被动。
健硕的臂膀将她锢着,左手扣住她的脑袋,生怕眼前是一场虚景,眨眼间便不见踪影。
一路长驱直入,将她侵占,不带温柔,不带小心翼翼。
细长的睫毛轻颤,一滴晶莹的眼泪落在她的脸颊上。
二十七年,情深不悔。
啃咬着她的唇瓣,缱绻的气息围绕着两人。
“柔儿,二十七年,你终于来找我了。”
圣雨柔趴在他身上,“帮我解决麻烦再说,不然我立马走。”
男子将她紧搂在怀中,嘴角带着浅笑,语气温柔宠溺,“好。”
马车外。
黑衣人面面相觑,不知是该进还是该退。
闲散居居主的马车谁敢闯?
众人紧紧握着手里的长剑,目光看向领头人。
领头人小声低斥,“看我干嘛?我怎么知道该怎么办!”
就在此时,一双纤长莹白骨节分明的手掀开了车帘一角,低沉磁性的嗓音传来,“此女欠本居主债务若干,现带回严惩。”
黑衣人拿不定主意,若放走不好向主上交代,若不放走又不好向闲散居居主交代。
“告诉你们的主人,北魏圣女被我带走,若要人来我闲散居便是。”
车帘被放下,马车又开始行驶起来。
黑衣人面面相觑,无声的退至街道两旁,让开了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