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会讲故事,快睡吧。”
“这一篇其实我看过,妇人为见到夫君被冥蝶所咬,永世永世不得为人,投不了胎。”
妇人永远也见不了她的夫君。
龙越身子一怔,声音略低,“楼儿为妇人伤心了?”
她侧身望向他的俊脸,“自然为她伤心。龙越,我其实也没什么好大的愿望,嫁给你之后我想明白了很多,陪伴才是最长情的告白。你能一直陪着我,我就一辈子死心塌地的跟着你。即便日后有磨难,苦难重重,事关生死大事,我也绝不退缩。上刀山下火海我都跟着你,绝无怨言。有什么事,我们一起抗,一起熬,有你在我不怕死。”
“小楼儿这是在向我表明心迹了?”
他深邃的眸子好似被外头的日光照耀一般,甚是明亮。
“王爷智慧无双,我也说得明明白白,要是王爷不懂,那王爷一辈子也听不到玉楼说其他好话。”
她的意思很明显,他要是装傻拒绝她,两人就完蛋。
大路朝天,各自一边。
“本王记下了,绝不会亏待了你。”
“就这样?”就没了其他的话?
她怎么觉得他一个小小的故事,她亏了太多了。
“小楼儿想哪样?”
“你至少也说一点.......矫情的话。”
“你也知道本王的,这些话本王说不来。先好好休息,等你睡饱了我们再说。”
容玉楼觉得自己中计了,平白的一个故事掏出了她藏匿许久的真心话。龙越真是太老奸巨猾。
有些不满的看向他,见他面目坦然就知道今日是听不到自己想听的话。
侧过身子背朝着他睡着,知道自己上当受了骗。
龙越拿着一旁的扇子给她扇着,见她有小脾气嘴角带着浅笑。
今日能听到她这番话,即便粉身碎骨,死无全尸也值了。
见她一点点睡去,手上的动作依旧未停,见着下人将冰块换了才收了手中的折扇。
容玉楼睡得沉,只要有龙越在身边她便能放心入睡,因为她知道龙越一定会守着她。
临近黄昏,夕阳的余晖浅浅的落进主卧的窗内,橘色的光给单调的房间增添了一抹绚丽的颜色。
容玉楼早就起了身,奈何外面天气太热哪里也没去,只是坐在屋内守着冰块喝凉茶。
龙越不知去了哪里,但是听小百合说,像是去了诸葛清的院子。
两人待在一块一般都是整整一晚,或者一天一夜。
龙越一身雪白长衫坐在小桌前,墨黑的长发变得有些斑白,远远望去好似一位老者。但从近处看去,他容貌俊美,正值壮年。
脸色略微苍白,一双深邃犀利的眸子泛着嗜血的红,霎那望去竟有些骇人。
诸葛清收了给他诊脉的手,深深的叹口气,“你身上本来就寒气重,还是离那冰块远一些。要我说,你现在全凭我养的毒物撑着,在过一段时日,恐怕连毒药都没了作用,我也救不了你。”
“能撑多久?”
“半年。”
“半年之后呢?”
“白发变黑发,双眸通红,四肢无力,仿佛一个八十岁的老者一样活着。”
龙越垂下眼帘,“原来一切可以来得这么快。”
“倒时候你怎么瞒?日日不见容玉楼?”
他抿着手中的茶杯,语气深沉不带任何考虑,“能瞒一日是一日。”
“容玉楼对你有几分真心你能说得清楚?”
“大约她心里有五分是我的。”
“那就只有一半?还有另一半可能就是她俘获你用的美人计!龙越你要明白,她那种女人早晚为了长安王府会重伤你离开你!你们都是聪明人,心中诡计筹谋无数,但是我不得不提醒你,用命去喜欢容玉楼,早晚你死无葬身之地。”
龙越嘴角带着浅笑,“我心甘情愿。”
诸葛清有些恨铁不成钢,“有时候我真不想管你,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个人见了不说你是妖怪!”
他伸手拿过茶杯喝了一口,希望有一日玉楼见了他这副样子别太害怕。
今日是十五,恐怕又得在诸葛清的院子里待上一晚。
诸葛清拿过一旁的药炉给他熬药,看着小炉子里面的火越来越旺才将药材放了进去。
外面的天色渐渐黑沉,转眼便漆黑看不清路。
酒香在门口敲门,询问龙越今晚回不回去。
“龙越不回去,今晚住在我院中。”
“你拽什么拽,屋子里是不是藏了女人?告诉你要是你敢带坏王爷,我家郡主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诸葛清听她这话炸毛了,“你什么意思?我虽然花心可我也不敢往王府带人!要是这里面真有女人,那也是龙越授意!”
“那肯定也是你提议,郡主说了王爷可以在你院子里住,住一辈子都没问题。”
诸葛清脸上带着笑,看着门口消失的倩影转眼看向龙越,“啧啧啧,容玉楼这是吃醋了?吃我的醋?”
龙越淡笑不语,只是拿着棋子下棋,左手和右手对弈。
诸葛清看着药炉里的药,见熬得差不多才将药倒出来,放在了龙越身前。
“我会尽力去医治你,可是你身体的毒实在太强,要不我们也学着你父亲的法子,将毒性过继到旁人身上。”
“想都别想。”
“我知道你心疼容玉楼,舍不得她受苦。但是可以找别人,你堂堂闽越王一定会有女子肯为你牺牲的。再说你一个男人,碰个女人怎么了?你一个一品亲王,有三两个妾都没旁人说你。”
“此事不要再提。”
“龙越,有的人的命很贵重,有的人却轻如蝉羽,你若是想将你心中的谋划进行下去,你得有时间耗下去,如果你觉得亏欠那女子,好好对待她的家人便是!”
龙越俊脸愠怒的扔了手中的棋子,“我绝不碰其他女人,若再提,你便回你的江湖吧。”
诸葛清也怒了,站起身指着龙越的鼻子骂,“我这些年我守着你为了谁?我精读医书又为了谁?我为了找神医老人我差点死在冥渊里!如今老子好不容易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你还生气你还给我犟!我是你的大夫,你是我的病人,病人就该听大夫的!”
龙越抿着薄唇,“我说过了我不愿伤害玉楼,更不愿碰其他女子!”
诸葛清被他气的快自掐人中,如今他随时都有可能魂归西天,却还要一犟到底。
他与天斗了七年,也白捡了七年,这已经是极限。
龙越将棋盘上的棋子放进棋盒里,拿过身前的药碗一口饮尽,他绝不会因着想要活下去就去伤害玉楼。
不管是碰她还是碰旁人,她若知道了都会伤心。
为了她能够好好的,他选择等待,等待那个人出现,哪怕夜夜受焚心之苦,日日生不如死。
诸葛清见他一脸坚决,知道自己说再多都没用。龙越决定的事八头牛都拉不回来。
夜色越发的沉去,龙越躺在榻上看着越发西斜的明月,心中竟担心起容玉楼来。
没他在身边,她能睡得着么?
主卧宽敞,她又不喜欢丫鬟守夜,一个人睡在主卧,会不会不习惯。
想到这儿龙越从床榻上起来想回去,但理智的想了想又继续躺下。
他现在这副模样,恐怕她见了更加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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