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信,我的信,楼儿留给我的信.....”
他神魂无主,跪在容玉楼养的花圃里,一点点寻找。
他怕弄伤了她养的花,又怕自己找不到信。
身上的衣袍已经被打湿,包扎好的双手渐渐染上了泥垢。
“不能丢,不能丢....”
诸葛清见他的模样,狠下心,将他从灰里刨出的漆黑的玉佛珠也扔出了窗外。
“你看看你的样子,你还是那个让别人闻风丧胆的闽越王么?”
龙越见着诸葛清扔他的玉佛珠,眸中带着怒意,见着玉佛珠被扔进花丛里,又连忙去捡。
“佛珠,是她的佛珠,她留给我的东西。”
“诸葛清,你没资格碰她的东西。”
“楼儿对不起,我连你留给我的东西我都没保护好....”
他浑身已经全部湿透,雨水顺着他高挺的鼻梁划下。
在花坛里捡起了一颗玉佛珠,见着上面有泥,小心翼翼的用袖子将它擦干净放在怀里。
一颗又一颗,全部被他捡起来,擦得干干净净,放在了自己的怀中。
他连忙去找信,见扔在门口的信件已经全部被打湿,快要溶成一团。
将信件拿起来,快速的进了屋,也不管自己浑身已经湿透,拿着帕子轻轻的吸着水。
他的泪水和雨水混杂在一起,多想他眼前就出现那娇小清丽的人儿,对着他婉约浅笑。
还是不小心弄坏了纸张,龙越将信纸一点点摊开,见里面的墨字已经模糊一片,身子更加颓然的软在案几前。
“楼儿,你告诉我,该怎么忘记你,又该怎么活下去?”
他双目失了神,脑海里回忆起和她初相识的情景。
再没有了,再也看不到她生气、高兴、眉头皱起的样子。
他想他该离开这里,去一片安静之地,建一间陋室,刻一块牌位,守着她过一辈子。
次日,龙越着一身白色蟒袍进了宫,手里拿着十万兵符呈上。
龙傲咳嗽着来到他的身前,将他扶起来,“这一切并非朕的本意。朕....搞砸了。”
“父皇....”
“我知道你恨我,但是父皇从来没有想过要杀你的心头肉。朝中汹涌磅礴,早已不太平。朕想这南楚早晚都要毁,想着让你们离开镐京城,去过悠闲太平的日子。
誉儿的事情别以为你们瞒着我,我就不知道。朕为皇几十年,区区金蝉脱壳,朕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既然大皇儿都想着要离开,你也该带着安容公主离开。越儿,你不欠我,更不欠母亲的,你想要过什么样子的日子都可以去。
朕下这番旨意只是想让她先离开,待她出了镐京城,我再通知你。可不想,却走了水。
朕是你的父亲,有责任保护你。况且你是母亲最疼的孙儿。”
龙越眸中惊讶,原来父皇是这样想的。
他沉默许久,心里略微的颤抖着,“儿臣对不起父皇。”
龙傲眸中含着笑意,“我是你的父亲,不用说对不起。”
龙越垂下眼帘,最终交出了七万兵权,并没有离开镐京。
若他也走了,父皇身边只有十九守护,他放不下心。
回府的龙越又有些发高热,他没怎么去管,喝了一碗药,拿着金丝线开始将一颗颗玉佛珠串起来。
佛珠有十一颗,他只找到十颗,其中的一颗他拿一颗新的黑玉石串了上去。
手中磨蹭着圆润的珠子,嘴角牵扯出一抹笑容,放在了自己的怀中。
那一天,他就该自私一些,抱着她就离开这是非之地,兴许她现在只是愧疚万分,但还在他身边好好的,在他的怀中乖巧的安睡。
看着身后的耳房处,好像见着沐浴后的容玉楼正着一身玫红色的衣衫出来,冰肌玉骨,清秀神韵。
若她还在,这闽越王府也不会这般清冷。
眸子看向桌上已经干了的信纸,将它折好放在了信封里,然后放在了自己的怀中。
楼儿,你永远会在我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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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星闪烁,夜灯如海,钩月如弦,树影婆娑。
一身素白色青衫之人如鬼魅一般飞身上了房顶,然后在晋王府中落下。
脚步甚是轻盈的走至主卧的房间,却听着一道道暧昧的声音传来。
听闻在十日前,龙晋麾下的左使送给他一个女子,相貌和周素香极为相似。
看着女子就像是看到周素香,他怎么可能不宠幸。
大张旗鼓的进了房门,见着床帐中激烈缠绵的两人,嘴角带着一抹弧度。
女子的求饶声从床榻上传来,带着隐隐的哭腔。
白衫之人坐在案几前,拿着茶壶倒了杯水喝,一口饮尽之后,摔碎了手中的茶杯。
嘭!
碎裂之声传来。
床榻上的两人身子一僵,龙晋一下掀开了帘帐,见着窗边的案几前,坐着一道纤瘦的人影。
离开了身下的女子,拿着衣物穿上,点燃了一旁的灯笼。
“王爷。”榻上的女子轻唤。
“穿上衣服滚。”
屋内渐渐的明亮,龙晋看向了床边的人,轻纱遮面,发髻轻挽,一双眸子清澈明亮,气韵端庄沉和,能有这番气度的女子,试问镐京又有几个?
容玉楼。
那个被大火烧死的女人。
龙晋来到她身前坐下,嘴角带着浅笑,“不愧是安容郡主,竟然蒙骗了所有人。连闽越王都被你骗了过去。”
容玉楼看着屋中正准备出去的女子,“晋王殿下好福气,这女子长得和周素香简直一模一样。”
“一样又如何?根本不是她。”
女子低着头走出去,咬着下唇难掩伤心之色,但也什么都没说,乖巧的关上了房门。
“今晚我来,是想告诉晋王殿下一件事。是关于周素香的。几月前我就说过一定要帮晋王殿下查明真相,许是我的运气较好,还真查明了事情的原委。”
龙晋手指抿着茶杯杯口,脸色平静,“你说。”
容玉楼拍了拍手,房门突然被人推开,酒香带着寒月进了屋。
“晋王殿下应该认识寒月公子吧?知己楼的头牌。”
龙晋只是腻了一眼,“认识。”
“就是他深夜将周素香一箭穿心,瞬间毙命。”
龙晋握着茶杯的手突然一紧,茶杯不堪他的力道,碎裂在他的手心里。
“难道不是龙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