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玉楼嘴角带着浅笑,眸色深沉了些许,“怎会是故去的太子殿下?他的杀人动机其实并没有那么强。寒月公子,你跟晋王殿下说说,你为何要杀周素香。”
寒月望了一眼脸色冷厉的龙晋,言语温和,“寒月不过一介卑贱男妓,心中自然没有主意。不过受主子命令指使。”
龙晋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何人指使你?”
“自是戎狄戎阁老。晋王殿下乃阁老亲生子,却为着周小姐甘愿只做区区三品郡王,身为晋王殿下的亲生父亲,怎会看着自己的儿子堕落至此。所以派了草民深夜刺杀周小姐,一箭穿心,毙命。”
“本王不信!”
龙晋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头,凶手明明是龙誉!
“殿下好好想想先太子的为人,又在好好戎狄的为人。他能和你母妃私通,为着你能听他调遣被他利用,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龙晋赫然起身,眸中渐渐的生起怒意和恨意,右手颤抖的指向容玉楼,“你骗我,你.....定是骗我!”
容玉楼眸色淡然甚是平静,拿着身前的茶水淡然的喝了一口茶水,“我既已经拥殿下为主,骗殿下就是欺主,我可不敢。周素香死得这般冤枉,杀人凶手并没有真正的偿还这条人命,八壹中文網
殿下可不能手软。杀了戎狄,登基为皇,才算是给周素香报仇,也算给自己这两年幸苦的一个交代。”
龙晋眸中隐含着泪水,一掌拍向了桌子,嘭的一声案几碎裂,生生的断裂成两半。
容玉楼眸中隐含着嘲讽的笑,起身站在窗边看着皎洁的月光,“殿下真是命不好。没生成父皇的儿子,有一个不堪寂寞的母亲,还有一个只知夺位的父亲,有一个知心爱人还英年早逝。留着殿下孤单一人在世上,我竟觉得殿下有一些可怜。想想周素香死得多可怜,不过十七岁,盛世年华,却已经长埋于黄土。殿下待周素香情深义重,应该不会让戎阁老存活于世吧?”
龙晋满身的戾气,眸中泛着一抹寒,“我怎会让他活着!”
容玉楼见他满身杀意,知道自己埋在他体内的种子在生根发芽。
夜风拂来,掀起她素白的裙裾,更显她的沉着内敛。
“据我所知,两日后戎阁老就要起兵逼宫夺位,殿下可有对策?”
“你有何计谋。”
容玉楼唇角一勾,“我倒有一个好计,就是不知殿下愿不愿意听。”
“说。”
容玉楼从袖中拿出一张宣纸,上面写满了娟秀的字。伸手递给龙晋,“这是能让殿下赢得全局报仇雪恨的全计,细节如何部署,我都写得一清二楚,殿下若觉得好,便用。若觉得不好,扔了便是。”
龙晋撵开枯黄的宣旨一看,只是单单看了开头几句,便也甚是惊讶,抿唇邪笑,“怪不得安容郡主一人便能牵动四国全局,果然能有让人担忧后怕的本事。”
“殿下说笑。我现在也只是殿下手下人罢了。不过我们可说好的,待殿下夺位大成,便要放闽越王离开。要他毫发无损的离开。”
“本王答应的事情本王一定会做到。”
容玉楼转身自然的拿着宽大的衣袖挡着自己的腹部,浅行一礼,“那便多谢殿下。只是我还活着的消息希望殿下暂别透露,我想给闽越王一个惊喜。”
龙晋盯着容玉楼的动作看了一眼,随即又盯着她的腹部看了一会儿,勾唇一笑,“只要本王能荣登大宝,还有什么不可行的?”
“多谢殿下。”
容玉楼转身离开,从晋王府的后门出去。
三人走至大街上,来到一个暗黑的转角处,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正停在哪儿,出声让寒月立马上车,飞鸾正在车上等着他。
“记住,走了就千万别回头,龙晋一定不会放过伤害周素香的任何一个人。你现在离开,跑得越远越快越好。”
寒月点头,掀袍上车,见着自己的女儿飞鸾正乖巧的睡在马车里,安了心,立马驾车离开。
马车快速的在巷子里跑起来,没多久便没了影子。
容玉楼和酒香走至大街上,两道影子纤瘦又清丽。
“郡主,想王爷么?那日王爷亲自送郡主出城,看着多伤心。”
“我....对不起他。”
“郡主....是否寒心了?长安王他....也是为了活着而已。”
容玉楼垂下眼帘想起那日大火的情景。
那夜,大火快要烧进来的时候,她已经被烟熏得昏昏沉沉,氧气越来越少,让她觉得像是有窒息的痛苦。
正在自己以为可能要被烧死的时候,酒香和容百合还有一位女子出现在她的监牢里。
她视线有些迷离,但是将那女子看得清清楚楚,因为她和她长得一模一样。
身高、相貌、气韵、微笑,几乎都一模一样。
她愣了,愣在原地许久没说话。
为何世上会有如此相像之人?
酒香告诉她,这是在七年前长安王便养在身边的,她这五年一直在模仿她学习她,足以以假乱真。
长安王在五年前便想到了可能会有这一天,所以想金蝉脱壳解救自己的女儿。
容玉楼关注的并不是这一点,而是父亲在七年前就想到要保全长安王府要谋反,也得知宫云墨会杀他。
那她是什么?
只是他向着南楚借兵的棋子?
原来她不过也是.....一介区区棋盘的某个棋子。
她以南楚为棋局,拨弄每个人的命运,原以为主宰一切,却不曾想自己的命运也在别人的手中被拨弄。
真是可悲、可笑啊!
看向那女子,突然有些想自己就死在这里,可是监牢外还有人在等着她,希望她活着。
那女子让她快走,她活着的意义就是替她去死。
酒香看着女子手上空空如也,又见容玉楼手上的玉佛珠,连忙扯下玉佛珠给女子戴上。
闽越王何等聪颖智慧,只区区身段相貌定然瞒不过他,得有这佛珠才行。
容百合见着容玉楼全程呆呆的,抱起她的身子就出了监牢。
现在不走铁定来不及。
几人冒着大火逃出,容百合的衣裳都烧了好些。幸好她跑得快,不然她的头发定然保不住。容玉楼回过神看着酒香,嘴角带着牵强的笑,“我是父亲的女儿,没有寒心一说。”
两人消失在街道处,回到一个隐蔽的院落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