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北魏战事一触即发,容渊领兵五万直入长安附近都城。吓得宫云墨立马集结所有兵力,安排在长安城抵御他的进攻。
战火被拉开,远不了要民不聊生,城中百姓收拾包袱逃窜,却被宫云墨关在城内,威胁容渊。他若死,这满城百姓都得为他陪葬。
于是,局面僵持着,容渊的兵力停留在临近长安的瑜都城,不敢进发。若想得民心就不能把百姓的性命拿来开玩笑。
五万精兵驻扎在城内,说来也奇,长安的百姓、豪绅、权贵,都想着法儿的跑出去,可瑜都城丝毫没有动静。
该吃吃该喝喝,舞女歌姬依旧在船舫献唱跳舞,百姓依旧清早进城卖菜。
瑜都城原本就是北魏最为休闲之地,城中也富饶,人口还多,原本听着要打仗有些人家都收拾好包袱回乡下老家,结果见着周围的邻居都没动,索性也没搬走。
又听说攻城的是长安王,便更加放心,打仗是朝廷的事,看得比谁都洒脱。
容渊当时攻下城楼的时候,原本想着要是有百姓想逃走,便开城门放他们走,结果一个都没走,反而还有进城卖草药、卖糖葫芦的喊着城楼上的士兵给开下门。
见着百姓也无畏战场,也不怕他的样子,容渊心里很是满意。
这些年朝堂更替得很快,几年活着十几年可能就会换一个皇帝,还经常有匪乱,百姓见怪不怪也属正常。
容玉楼得知宫云墨歹毒的心思,知道硬攻可能是不可能的,只得智取。
当夜,叫来了血滴子的人,与容渊商量,是否擒贼先擒王,先要了宫云墨的性命。
容渊觉得可行,但皇宫中高手很多,全是保护宫云墨的死士,可能没有那么容易。
一旁的云子夫浅笑,气韵沉和,声音轻略的开口,投毒即可。
他在长安四年,培养了些许细作,杀掉一个帝王而已,并不是什么难事。
容玉楼眸中含笑,既然子夫先生都已经出手,那便没什么好担忧的。
两人出了房间,并肩走在光线昏暗的院子里。云子夫身子欣长,墨发如瀑,犹如神仙气韵,不染尘世污垢。他身上总是有一股超然物外的感觉,似乎人世间的喜怒瞋痴他都没放在心上。云子夫停下脚步,纤长的手指指向了她的腹部,“你还打算隐瞒多久?”
“子夫先生,怎么知道的?”
“直觉。”
“才一月之久,过些时日吧。”可能她有身孕一事,对于父亲母亲来说会是晴天霹雳。
云子夫覆手而立,畅然一笑,“龙越好福气。我都有些羡慕他。”
“先生您最了解龙越,您说他会怪我么?”
云子夫细细的看着她的眉眼,“我怎会了解他呢。他是上天都嫉妒的人物。你是他的枕边人,同床共枕四年,该是最了解他的人才是。至于我无非一个旁观的愚者。”
他薄唇浅笑,身子轻飘飘的离开,走出了院落。
容玉楼垂下眼帘,勾唇一笑,她又何必想这么多,过一天算一天。乱世纷争,指不定明日她就死在别人的剑下。
回了院子躺下,不久便睡得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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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越知道容渊和宫云墨彻底开战的事,也知道宫云墨气数已尽,不久应该就会传来他的薨逝的消息。
这下,她应该会安心了。
他修长挺拔的身子只着一身雪白长袍,明月下将他俊美的脸颊映衬都皮肤亮白些许。如鹰犀利深沉的眸子含着一抹旁人无法触及的温情,只觉他气韵冰冷凉薄,任何人都无法靠近。
墨发用发带系着,已经直达腰际。柔和的光下,将他的长发也衬得十分柔顺。
随意的坐在城楼之上,如玉莹白的手指拿着玉佛珠细细的看着,心里柔软一片。
苍穹之上星辰正生辉熠熠,偶尔还有流星划过。宁静的夜空美得根本画不出,却无人去观赏。
诸葛清一身大红色长袍走近,坐在他身旁道:“你有我惨么?她一声不吭的就走了。”
龙越腹诽:好像容玉楼那负心汉就打过招呼一样。
“能不能不要一副再也不会见面的样子。天大地大只要有心,一定会见。”
龙越抿着薄唇依旧没说话,将手里的玉佛珠小心翼翼的放进怀里,转身就想走。
“你确定要走么?我可有容玉楼的消息哦。”
诸葛清摇着自己的腿,模样极为幼稚。龙越压根没理他,楼儿的消息还有什么是需要他告诉的。
转身下了城楼,回了自己的房间。
诸葛清拖着下巴长叹一声,这道理是什么理儿。容玉楼就是上天派来折磨他们的,不是来折磨龙越的。
阡陌、酒香、钟少卿、烈青玉,可都在她的麾下。
真是惨烈啊。世间有情人都在龙越这边。负心汉走在容玉楼那边。
诸葛清仰望着苍穹,怒吼一声,这究竟什么天理。
请上天来个旱天雷,劈死容玉楼。
寒隐一身墨色盔甲正从城楼尾端走来,见着钟少卿在连忙行礼。脸上带着浅笑说,今晚月色不错,正好赏月。
诸葛清瞪他一眼,你媳妇儿都跟人跑了你还笑得出来,心真宽。
寒隐身子一震,当即落寞一笑,他和青玉都没在一起过,谈何媳妇儿。有的不过是他一厢情愿。
诸葛清也转身走了,反倒留下寒隐一个人在城楼上伤春悲秋。
瓮城倒了夜里的景色也不错,寒隐在城楼上坐了一会儿便离开。
他知道青玉以前是敬王的小妾,而且很得敬王的宠爱,敬王待她比待府中王妃都要好。他也曾听闻,当年敬王身死,她殉过情,但被救下。
她的心中可能打算一辈子就这样下去,不嫁人,一直行医救人。为敬王赎罪。
她是善良的女子,他忍不住想要保护她。
瓮城中宵禁之后才渐渐安静起来,睡在床榻上的龙越还依旧没有睡意,而是借着屋内摇曳的烛火,看着容玉楼留下的那封信。
每晚他都要看一眼这封信,他也每日都带在身上,所以现在信纸被磨得有些旧。但是依旧被保护得很好。
他有点想她,但是见了她,依旧会生气。
袖子一拂,灭了烛火,将信放在一旁,闭着眸子睡去。
天下乱成这样,他们都有各自要做的,相见遥遥无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