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龙越还不知道容玉楼怀有身孕,连着见了几次也没看出来,而他在那一夜,容玉楼前来晋王府献计的那一夜,只凭着她下意识用宽大的袖袍挡住腹部的潜移默化的举动。他只一眼就已经看出她怀有身孕的事。
真是可怜龙越,竟没有福分当父王!
手中拿过侍卫递上来的帝王弓。这张弓还是皇爷爷打天下时留下来的,是把难得留世的好弓,今日就便宜容玉楼了。
这个女人,让他成为举目无亲孤寡的帝王,利用他,算计他,拿捏他,培养他,让他不仅是戎狄的棋子,也是她手中的棋子。他看似尊贵受人敬仰,其实也不过是像条够一样被人使唤。
肚子饿了还得向主人摇尾乞怜。
他不想被人掌控,不想被人利用,所以在棋盘上拿捏他命运的人都该死。
拿过金箭上弓,瞄准了容玉楼的背部,阴冷的眸中含着一片片邪笑,嘴角一勾,拉弓放开,金箭横空射来,而和士兵纠缠的容玉楼毫无察觉。金箭越来越近,她听到耳边的细微的风声却已经来不及,锋利的金箭头已经射进她的背部。
闷哼一声,脊背上剧烈的疼痛传来,容玉楼直接单膝跪在了地上。
为什么.....
她会听不见箭羽射来的声音!
龙晋眸中落入她的瘦削的身影,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这就是为什么他非要这长帝王弓的原因。
不管是何高手,都听不到帝王弓射来的声音。只有无法避开的时候,才有些许细微的声音。
耳听八方?
在帝王弓面前不管用。
龙晋收好长弓,离开了观月楼,脸上是满满的得意。
龙越眼角的余光见着容玉楼背上竟然中了金箭,神色担忧起来,想要去扶她时,容玉楼却撑着长剑站起了身子。
“楼儿,你怎么样?”
“我...还.....好。”
龙越扛起了昏迷的龙十九,向着大门退去。容玉楼让龙越先走,她断后。
只见她剑法超群,气势如鸿,手中的长剑凌厉万分,好似千军万马势不可挡,将那批弓箭手一一解决。
背上的伤口处好似不能止血一般,容玉楼的背上湿濡一片。
三人逃出了官居住所,纷纷上马。
容玉楼已经满头冷汗,腹部感觉到一阵阵刺痛。贝齿咬着下唇,骑着烈马向着城外而去。
后面有几百铁骑追来,似乎是故意追赶似的,速度很快。容玉楼觉得肚子越来越疼,背上的汗水和血液已经混杂在一起。
龙越和容玉楼同时出城,向着密不透风的竹林骑去。
容玉楼捂着肚子看着前方的龙越,张了张唇想喊出声,可眼下的情形和他们现在的关系,似乎并不合时宜。
可是她的肚子......好疼。
金箭上有问题。
两人的烈马穿梭在竹林之中,容玉楼抓紧了缰绳,终是在一个岔路口喊出了声,“龙越!”
他勒住了缰绳,转身看她。
“孩....”子。
“陛下有令,斩容玉楼龙越首级者,赏黄金万两,封一品侯!”
容玉楼转身看向身后追来的铁骑,咬紧牙关,“你带着十九走右边,我走左边引开他们!”
“你身上的伤.....”
“我....没事。”她莫名哽咽,面具下的那张脸颊早已经苍白一片,眸中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流淌在脸颊。
龙越眸中担忧的看着她,像是一种直觉,总觉得她没说真话,正想询问,容玉楼已经挥动马鞭,向着左边的那条岔路而去。
她眼前已经开始模糊,身下有一股热流涌出,她左右紧紧的捂着腹部,身子更加颤抖得厉害。
孩子,娘亲终将是对不起你。
身后的追兵一直在追。但容玉楼还是甩脱了他们,成功的回到容百合接应的地点。
她骑在马上,身子已经摇摇欲坠,视线正一点点模糊,渐渐的漆黑一片。
脊背上的衣料已经全部被汗水和血水湿润,若是轻轻一拧,应该都会有鲜血滴落。
容百合看着她回来,立马过去接应,谁知刚刚来到容玉楼身边,她已经趴在马上,昏迷了过去。
看着她脊背上的那支金箭,心里一惊,翻身上了容玉楼的马,带着她便向着婺城而去。
四人快马加鞭的回到城中,荣百合抱着容玉楼下马进了房间,让酒香叫来了烈青玉。
“怎么会伤成这样?也不见齐王,莫不成是失败了?”
“这金箭是端朝末代皇帝打造的至宝。后被龙傲的父亲所得,一直保存在南楚皇宫之中。用这帝王弓的人,定是龙晋。”
宫子虞站在床榻遍担心害怕的看着脸色苍白如纸的容玉楼,也不知该怎么办,又不知该说什么话。心里就像是用针在扎一样,深深的刺痛着。
烈青玉拿着药箱进来,立马来到榻前,拿过容玉楼的手腕诊脉。
她的脸色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严重,柳叶眉也拧得越来越紧。
“怎么样?”容百合焦急的问出声。
烈青玉没说话,拿着剪刀剪开了容玉楼背上的衣料,见原本应该鲜红的血液却泛着浅浅的黑色,脸色更为凝重。
“这支金箭杀伤力很强,中箭的人很难止血伤口也很难愈合。原本王妃若只是中箭还好,我可以拔出金箭,用金针给王妃腹中的孩子吊命,免去血气之亏让孩子承受不了。可是如今金箭上有毒,还被浸泡了药性极强的堕胎药,王妃已经有滑胎之相。”
“孩子能保住么?”
“保不住。王妃失血过多,已经气血两亏,金箭上的毒是素火银针,毒性阴寒猛烈。解毒之药,药性也极为强劲霸道。腹中的孩子根本就承受不住。你们快去找我师父,我先去熬药让腹中孩子流出来,素火银针的解药以我的能力还配制不出,王妃的毒性不能拖,天一亮若不解毒,王妃可能永远也醒不过来。”
“找诸葛清?可他是龙越的人.....”
宫子虞看了昏迷的容玉楼一眼,“我去!正好教教龙越,以后该怎么保护一个女人!”
他掀袍出门,眸中带着怒意。拿着自己的佩剑便向着城中龙越的住所而去,一路也不知打退了多少将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