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无边,黑如浓墨,苍穹又飘下零星的雪花,微凉的风不间断的刮着。
正厅里,坐了一桌的人。但容玉卿和容玉棋早早的用膳,已然不在。
桌边便只有容玉楼、龙越、严墨、宫子虞。
桌上虽不是饕餮盛宴,但也算珍馐美味。菜品样样精致,还散发着菜香味。
菜品旁放了好几壶酒,还是容玉楼喝的一品红。
龙越一身雪色华衫坐在容玉楼身旁,俊美的脸颊阴沉,一双如鹰般犀利的眸子,覆上一层冷冷的冰霜。
容玉楼瞄了他一眼,心里忐忑的没敢讲话。
眸子看向一旁脸庞俊秀的严墨,亭亭的坐着,面色坦然,薄唇轻抿。
宫子虞脸上倒是带着笑,温润儒雅,眉目间稍许温柔,抬眸看了他一眼,见他没出声,也没先开口,抿着唇也不言。
容玉楼拿起筷子夹菜,尴尬的出声,“肚子好饿,都吃,一起吃。”
严墨拿起筷子,“多谢国君。”
龙越撇了严墨一眼,然后又直愣愣的盯着容玉楼看,没移开视线。
容玉楼脸上带着讪笑,将刚刚夹的一块肉放在龙越碗里,“吃。”
龙越脸上总算满意,头微微的仰起,带着些炫耀的看向两人。
严墨眼帘微垂,眸中些许情绪,但也只是默不作声的吃菜。
龙越拿着筷子夹菜,严墨也刚好夹过去,宫子虞也凑巧夹了那块儿,三人的筷子就停顿在那块儿细腻精瘦的鸭肉上。
空气瞬时无声,三人眼神好似利剑,在眼神之间来回穿梭。
容玉楼坐在一旁直擦着额头上的薄汗,紧张的咽口水。
“严墨,你胆子不小。”
严墨抬眸看着龙越,“南楚国君,恕严墨无礼,但这块肉,是严墨先夹住的。”
宫子虞牵唇冷笑一声,“这块肉是我先夹住的才是吧?”
“你先?可笑!”龙越声音越发寒冷。
“这块鸭肉是这盘中最好的一块,严墨不过是想夹给国君而已。二位就礼让一下。”
“礼让?礼让你不过是大贤大儒的后生,不过是有一张好看的脸?”龙越夹着那块鸭肉没放。
“要论好看,严墨自然不及南楚国君。”
“既然知道,还不快放开?”
“虽然知道,可也想将最好的东西都给国君北安王。”
容玉楼见三人丝毫没有礼让的意思,深吸一口气,拿起筷子向着那块鸭肉夹去,“既然都是想给我的,那我自己夹好了。”
她脸上带着浅笑,将鸭肉夹起,塞在嘴里咀嚼。
龙越眯着眼睛看她,脸上有些生气。
拿过一旁的酒壶给自己倒了杯酒,一口饮尽。
钻喉的辣,让他俊脸皱起,但也得忍着。
宫子虞见龙越喝酒,拿过一旁的酒壶开始敬他酒。不一会儿三人便开始喝了起来。
严墨喝了两杯就趴了,被下人扶着回了房间。
三人的战局只是瞬间便变成两人的。
容玉楼叹口气,两人的酒量也不见得有多好,拼酒有什么意思。
撑着太阳穴,看着两人喝得脸颊泛红,醉意连连。
半个时辰,两人都倒在了桌上,容玉楼淡然的吃菜,听着两人打起了呼噜。
容玉楼吃饱后,让下人扶着宫子虞回了房间,她则扶着龙越回去。
两人偏偏倒倒的走在长廊上,数列的灯笼散发的昏黄的灯光,照射在两人身上,不仅和谐且十分般配。
龙越整个人靠在容玉楼身上,浑身的酒气,眼前朦胧,脚步也甚是虚浮。
总算是到了房间,将人放在床榻上,喘着粗气,打了一下龙越的胸膛,“重死了,减点肥吧。”
龙越心口一疼,眉间浅浅的拧起,双手捂着心口,可怜巴巴的说了一个字,“疼。”
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见着容玉楼正冷着眼看他,神色委屈起来,修长好看的手捏了捏她清秀的脸蛋儿,“没良心,容玉楼你没良心。我恨你,哼!”
他转过身,挪着身子,自己扯过被子盖在身上,气冲冲的,和一个小孩子没什么区别。
容玉楼拿着热毛巾想要给他擦脸,却被龙越给拂开,“我生气了,你为什么不哄我?”
“你为什么生气。”
容玉楼凑近他的俊脸。
“你说我为什么生气。你除了我,你身边还有好多男人。一个个对你死心塌地。我随时都有可能被你换掉!”
他坐起身子,自己脱了鞋子,脸上仍旧有气,扔一只鞋子,嘴里说一声,“被你换掉!我随时都有可能被你换掉!”
容玉楼笑出声,“龙越,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幼稚。你明早起来要是想起你今晚的举动,你会后悔的。”
龙越搂过她的身子,倾身在她唇上吻了一口,“我不会。”
她拿着毛巾在他脸上胡乱的抹了一把,然后放在木盆里。
“睡觉吧。不能喝以后就不要再喝酒了。酒喝多了伤身。”
龙越倒在枕上,顺带着连容玉楼一起拉下,健硕的手臂搂着她的纤细的腰身,声音低沉富有磁性,“你一直都是我的。旁人抢不走。”
她睡在他胸膛上,眸子里含着笑意,莹白的指尖滑过他的眉眼,“我不会的。只会喜欢你一个。”
两人相拥而眠,直到天色大亮。
龙越从床榻起身,头痛欲裂,喝了一碗醒酒汤才舒缓。
容玉楼在一旁道:“龙越,你是不是年纪大了,喝点酒就头疼成这样。”
他脸色顿时沉了,“你嫌弃我老了?”
“你今年都三十有五了。年纪确实不小。”容玉楼脸上一本正经。
龙越走至她身前,俯身吻了她一口,他力气极重,放开她时,她嘴巴都有些红肿。
“我年纪是大了,可你是本王的。谁也抢不走。不过,时间到过得真快,你嫁给我那年,也才十六七岁,青涩含苞待放,当时在湖中见你,瘦瘦小小的,身材干瘪,我确确实实对你没什么兴趣。”
容玉楼脸上生气,一把推开他,“既然嫌弃我,那你今晚就打地铺吧。”
“别,我那时以为你只是个小丫头,没想到你会是我夫人。地铺可随意打不得。”
他点点她鼻尖,语气带着些宠溺。
容玉楼脸上带着笑,傲娇的仰头,“看我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