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过去,天色愈发寒冷。还有一月便是新年,容玉楼整顿兵马,准备向着宇文世最终的驻扎地点,龙河沙漠而去。
那边并未下雪,还有些许炎热,黄沙漫天,水源稀缺,若非经常进沙漠之人,是断然不敢随意进龙河沙漠的。
容玉楼和龙越带着兵马出发,一路带着兵马打进龙河沙漠外。用了整整一月时间,东周领土,只剩下龙河沙漠。
这一月,战火喧天,东周将士奋力抵抗,但都败在龙越和容玉楼的军阵和智谋之下。
血流成河,尸体遍地,战争必会死人,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
城池一座座插上南楚和北魏的旗帜,在风雪中仍旧屹立不倒,那绣着金龙和黑龙的旗帜,随着凛冽的风不断的飘扬。
龙河沙漠外,已经见不到洁白的雪,反而穿了一件薄纱都还有些许炎热。
容玉楼站在城楼上,眉头紧锁,眼看她的仇人就在她眼前,却没有领路人为他们领路进沙漠。
宇文世当真好生聪明。
不过,东周气数已尽。
龙越一身紫色长衫来到她身边,手中折扇为她遮挡太阳,“不用发愁,重金之下,自然有人揭榜带领我们进沙漠。”
容玉楼偏头看他,紧紧的握着腰间的佩剑,“我想着宇文世近在眼前,心里便发慌忍不住。”
龙越拿着袖子给她擦干脸上的汗渍,“别担心,还有我在。既然都到了最后关头,便绝对不会放过他。”
牵着她的手下了城楼,进了屋中,给她倒了碗凉茶。
她拿过碗才刚刚喝了一口,酒香便从外面跑进来,脸上带着笑,“郡主,外面有人揭榜了。”
容玉楼站起身,连忙向着外面走去。
出了院子,一年纪六十的老汉站在门口,一身粗布麻衣,皮肤蜡黄粗糙,身旁还牵着骆驼,一看便是经常进沙漠的。
那老汉见着容玉楼出来,连忙行礼。
“草民参见北安王。”
“老汉起身吧。”容玉楼伸手示意她起身。
老汉站起身子,“草民常年在沙漠行走,可以带北安王进龙河沙漠。只是龙河沙漠艰险,流沙风暴,很有可能就没了命。传闻龙河沙漠有大宝,草民家里穷得叮当响,还要上缴赋税,早已不堪重负,为了能让家里吃口饱饭,我进了龙河沙漠。
也是运气好,偶然寻得一条金脉子,可金脉是朝廷的,我不敢挖。便让我儿子上报给了朝廷。可谁知我儿子几月前刚刚上报,东周皇帝便抓走了我儿子,强行让他带着他们进沙漠。原本我也是单枪匹马也要问他们要我儿子的。见着北安王张贴皇榜,我便揭了。”
“你知道宇文世在哪儿么?”
老汉摇头,“这个草民是不知的。但是....嘿嘿,我这身旁的老伙计知道。”
酒香看向他身旁的骆驼,讶异出声,“骆驼?骆驼能找到人?老汉,你别骗人了!”
“小将军你可不知。我这老伙计聪明眼睛也亮,鼻子还好。金脉子就是它找到的。要找军队不难。”
酒香脸上带着些怀疑,抬眸看向容玉楼,“郡主,可信么?”
容玉楼垂眸,“不大可信。”
龙越从院子里出来,看了老汉一眼,“你常年进沙漠做什么?一不能种地,二不能走商。龙河沙漠就宛若岩石绝壁,你一个老者,常年进出,散步?”
老汉垂眸,“这位官爷,草民我进沙漠无非是找大宝。”
“你家里都穷得吃不起一口饱饭,见着金脉子还能呈报给朝廷,确实大仁大义。东周战乱,宇文世早就逃命,东周乱成了一锅粥。朝廷?朝廷只是虚设,要真是饿极了的人。定会趁着这个关头拿着金子换米,饱吃一顿。而且金脉子就你一家知道,想不私吞很难吧?”
容玉楼冷着语气出声。
若是他怕死,呈报朝廷也不无可能,但是他如今仍旧粗布麻衣,就很可疑。但凡挖出一点金子作为私用,他如今便不会是一身破烂。
所以这个人,是个细作,还是宇文世派来的细作。
“拿下!”
酒香拔出腰间佩剑,便向着老者而去。
老者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瞬间身子也不佝偻,招式凌厉的和酒香缠斗起来。
老者手中毕竟是短匕,抵不过酒香手中的佩剑,十招下来已占上风。
一脚将人踹翻在地,佩剑向着他的喉咙逼近。
容玉楼和龙越走近老者,容玉楼掀唇出声,“说,宇文世在哪儿?我有沙漠地图,你指出来,我便饶你一条命。”
“我堂堂东周男儿,怎会屈服于魏狗!”
说罢,他抓起一旁被踢掉的匕首,插向了自己的心脏。
只听着一声细微的噗呲,匕首入了肌肤,鲜血流出,只是稍许他便没了性命。
“想不到宇文世身边,还有如此忠勇之士。”
“怕是他家人都在宇文世手里。他若出卖,必定会死妻儿无疑。”龙越在一旁冷静出声。
容玉楼让一旁的将士把细作的尸体拉出去埋了,脸上有些失望的转身,进了宅院。
龙越跟着她进去,言语温和,“楼儿,你不用心急,也就这两天,人会出现的。你相信我。”
两人进了屋中,容玉楼一口气喝完了碗中的凉茶,深吸一口气说道:“要是我刚刚心急信了他,那便又是害了人命。”
“你不会信。你可比我还要谨慎,只是你在害怕,害怕自己心里想象的那个万一。”
容玉楼撅嘴,“还是你最了解我。把我看得透透的。”
“自然,也不看看本王是谁。本王可是北安王的夫君。”
她自封北安,他自封南安。也不知她心里的主意,是想改了北魏的国号?
他伸手握住她纤细略带薄茧的手,轻轻的磨蹭着,磁性的声音格外柔和,“楼儿,你想做皇帝么?”
容玉楼抬眸看了他一眼,“我只想报仇。至于北魏,龙越你知道我死过一次,对那些东西并不太过看重,我只想平静又安逸的活着。活着的滋味,比死了要好太多。”
“不想做皇帝,那做皇后?”
容玉楼脸上带着笑,“那要看你的表现。”
龙越将人抱入怀中,用俊脸蹭了蹭她粉嫩白皙的脸颊,“那等你大仇得报以后,我们再生一个女儿?”
容玉楼用手肘顶他的腹部,“你还说这个。你亲儿子现在还下落不明呢。”
“他,应该还好好的。又不是女儿,让他多些磨砺也好。”
龙越捏了捏她的肩膀,拿着折扇给她扇风。
要是能有一个像她一样聪明伶俐的小公主,自然是最好的。就如了他的愿望,凑成了一个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