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玉楼喝了一口热茶,“我要是有后宫,除非我是不想活了。”
她伸手握住酒香的手,“南楚那么远,你舍得离开我么?你愿意嫁给江离之后就每日待在后院,什么都不做。生活枯燥无聊,天天盯着门口等着江离回来?而且你要是和他吵架了,你去哪儿?谁替你撑腰说情?你跟着我这么多年,你习惯得了普通女子的生活么?”
酒香垂眸,摇头,“习惯不了。”
“那就对了。你也可以趁着这次机会试试江离,看他到底有多爱你,愿不愿意为你来北魏。”
酒香点头,“那好吧。”
容玉楼捏了捏她圆圆的脸蛋儿,“真乖。”
两人在亭子里坐了一会儿便散了。容玉楼回了寝殿,教龙月生写字。
他还小,写的字都是简单的。他很聪明,如今也能认许多字。
“娘亲,我什么时候能有个妹妹啊?”
“妹妹?只你一个不好么?”容玉楼眉头稍稍蹙起。难道他觉得一个人待在这殿中太孤单?
“好像有一个妹妹,挺好玩。”
容玉楼脸上带着笑意,放开了他的小肉手,坐在他身旁,“生妹妹哪有那么容易,很困难的。”
“困难?因何困难?”龙月生放下了手中的小毛笔,瓷白玉琢的脸上满是不解。
容玉楼话语一噎,他还小现在详细解释他也明白不了,索性想了一个,“只有娘亲一个人是生不出来的。”
龙月生点头,一副我懂了的表情,“我知道,还需要爹爹。”
容玉楼耳根微红,捏了捏他粉嫩的脸蛋儿,“快写字。写不完是不许去玩的。”
龙月生乖巧的拿起笔,继续写字,容玉楼守了他一会儿,后来有大臣找她商量事宜,便离开。宽敞的大殿中,又只剩下龙月生一个人。
看着娘亲离开他自然是不舍的。但是他也不能强求下娘亲。他知道娘亲每天事物都很繁忙。容玉楼一进书房便是一下午,等商量完了事情,天色已经黑沉。
走在回寝殿用晚膳的路上,还没到门口,便见严墨正站在门口等着她。容玉楼忙顿住脚步,转身想要往回走。
她现在还是不见严墨的好。
原本北魏现在已经太平,她又是女皇,夜里在寝殿外见一个还未成亲得的男子,传出去,不是一身腥就是一身麻烦。
正想迈脚走,严墨磁性温柔的声音便在寝殿门口传来,“微臣参见陛下。”
他是故意的。
见着她要躲开,所以连忙出声。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夜里来。
想不到严墨大贤大儒的门生,有名的贤士能者,竟然也是有心机的。
但脸上也不得不带着浅笑,他好歹也是生儿的太傅,总要给他三分薄面。
转身向着寝殿门口走去,声音温和,“严爱卿夜里来朕的寝殿是有何事?”
“微臣知道陛下事物繁忙,可能劳心伤神,这是家母常做的凝神香包,微臣特意来送给陛下缓神。”
严墨见着容玉楼,一双眸子甚是明亮,清澈的眼底已经抑制不住欢喜。
“老夫人做给朕的?这.....怕是不妥吧。”容玉楼看着他手中精致的香包,有些不敢接。
“家母知道陛下劳累,甚是心疼陛下。只是一个小香包而已,也没什么不妥的。况且微臣和陛下都这么熟了。陛下也无需客气。”
容玉楼心里忐忑,手心一直冒冷汗,一双明亮澄澈的眸子瞟了瞟身旁的几个宫女。只见几个小宫女低头浅笑,但是也不敢笑出声,脊背上都已经开始冒汗。
这传出去,岂不是要给严墨一个名分?
但也无妨,只要他没进寝殿就行,她还有机会摆脱。
拿过严墨手中的香包,揣在袖袋里,“那就多谢严爱卿了。朕商量了一下午的朝事,晚膳还没用。夜里天气寒冷,严爱卿快些回府吧。”
严墨摸了摸肚子,“微臣在陛下寝殿外等了一下午,也还没用晚膳。既然陛下也要用....可否一起?”
容玉楼无奈的笑出声,“真是好巧啊。原来严爱卿也还没用晚膳,还等了朕一下午。那.....那就一起进去吃吧。”
严墨啊严墨,看不出来有一手啊。
吃完饭就必须给我走,不然打晕了也要扔出去。
严墨脸上仍旧带着儒雅的笑,向着容玉楼行了一礼,“陛下请。”
容玉楼走在前方,进入了寝殿。
两人坐在桌前,都没先出声,反倒是严墨,环顾了寝殿四周,“太子殿下还尚且年幼,没和陛下住在一起么?”
“生儿他从下就喜欢一个人睡一张床榻。原本昨夜还睡在这寝殿里。今日一大早他自己叫了宫人将他的东西搬进了偏殿。他说什么日后他在可能不方便。”龙越没来长安找她之前,都挺方便的。也不知他为何会搬得这么快。
她向来遵从月生的主意,所以也没有为他的自作主张生气。他越早能独立就越好。
严墨垂眸,“太子殿下,果然聪明懂礼。”
容玉楼喝了一口茶水,见严墨眼中对月生满是喜爱之意,心中更是不安,尴尬的笑了笑,出声,“月生是挺聪明的。”
宫女拿着膳食上来,悄悄的看了容玉楼一眼,然后又看了严墨一眼,摆放膳食完毕后,恭敬的询问,“陛下,要酒么?”
容玉楼拿着筷子的手抖了一下,“酒?酒.....酒就不用了吧。你说是吧严爱卿?”
“微臣听闻宫中的桂酒香冽甘醇,喝完之后唇齿都留着金桂的香味。正想尝一尝。”
容玉楼眼眸眯起,“朕听闻严爱卿洁身自好,对自己管束严苛,是从不饮酒的。”
他眸子看向容玉楼那张清秀疑问的脸,心中动容,“坊间传闻罢了,微臣是饮酒的。”
容玉楼忍不住想要出声质问他,是不是想方设法的故意的想要留在她殿内?
但是当面质问,岂非扫了他的面子?
终是忍住,脸上再次带上笑意,“给严太傅拿两壶桂酒来。”
“是。”
严墨嘴角带着浅笑,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牛肉在容玉楼碗里,“陛下请用。”
容玉楼看着自己碟中的牛肉无措起来,眸子看向了站在一旁的宫女,见她抿唇偷笑,知道自己算是快完了。
严墨啊严墨,你狗日的就是故意的。
“严爱卿也吃。”她夹起牛肉就往嘴里塞,大口毫无形象的咀嚼。
严墨脸上的笑意更大,声音温柔的出声,“陛下吃肉的样子,很好看。”
“咳咳咳....”容玉楼听他嘴里说着温柔的话,猛的咽了一口牛肉,没想到被呛到。
严墨连忙递水给她,走至她身边给她拍背,举止甚是亲昵,让一旁侍候的宫女都忍不住偏过头去。
容玉楼一直想要说不用,却奈何呛得慌一直咳嗽着。
她现在只想说,他是故意的,都是故意的。都是他安排想好的。
好几口水喝下去之后才好了一些,容玉楼出声,“严爱卿,朕没事,你坐回原位吧。”
严墨乖巧的坐回去,“陛下,你我之间虽是君臣.....但私下里也就不用客气了。”
私下....
不用客气....
传出去,尽管她和严墨一清二白,也该有了什么。
抬眸看向站在一旁的宫女,拂手,“你们先出去。”
“是。”